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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也无法判别,现在坐下判决为时过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但这更像是坐以待毙。

其实也不尽然,原也安慰自己,至少现在有了预备, 再如何都不至于同之前那样被动。

他也是这么安慰许文秀:“没什么,就是有人电话打错了。”

许文秀明显不信,正欲开口时又一通电话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原也举起手机:“是向时齐。”

许文秀这才松下一口气。

原也接通电话, 对面向时齐在催他赶紧过来, 他一边应好一边拿起手边的加特林大炮。

走前他告诉许文秀:“不要害怕妈妈。”

他扬起手上的加特林做出攻击状,他开着玩笑:“再说我还有加特林呢。”-

向时齐的车停在小区门口, 原也一打开后座门就朝宋其松身上扑去,手中加特林胡乱散落在座椅和脚下。

向时齐看得心惊,反手把烟花收好,生怕后面来个什么摩擦整车都要遭殃。

闻到熟悉的味道后原也才算是真正心安,受惊的兔子似的往宋其松怀里钻了钻。

头发毛茸茸,摩梭在怀间像是聆听着秋叶踩碎的吱呀声。

指尖相触间并未传来任何心声, 茫茫然一片,但宋其松就是从中感到了异样的惶惶。

他把原也抱得紧了些, 忽略掉向时齐看向他们的眼神,开口问:“怎么了?”

原也避重就轻, 他将额头抵在宋其松下巴处,寻求着唯一的支点,他说:“有点累。”

向时齐插话:“搬个烟花就给你累到了?”

孟思嘉也从副驾驶探头:“等下还要放烟花呢,买了大几百的炮,今天不放完可是不罢休呢。”

听到烟花原也兴致总算提起了那么些,他并非向来心大,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肚量也长了许多,如此份量的情绪对他而言早已如同蜉蝣,朝生暮死,不过须臾。

但宋其松明显不这么觉得,他贴近原也耳朵同他私语:“真的很累吗?等下要先在车上休息一会儿吗?”

话语似潮汐,一浪一浪如此温驯地将原也淹没。

原也喜欢这样的亲切,太温暖,让他总忍不住共感幼时同样的氛围——车厢,昏暗的灯光,爸爸在前面全神贯注开着车,而妈妈则抱着自己在后排坐着,小小的自己身上搭着羊羔绒的小毯,好温暖,鼻息起伏间全是清香的洗衣液味道。

时间折叠,空间扭曲,那时的小孩与此时仿若共处同一时空。

同样垂下眼,同样伸出手百无聊赖玩起身边人的手指。

心境别无二致,只是身边的人换了又换,但鼻腔中呼吸的气味、心脏跳动时用力的程度都让他禁不住陷入时间的漩涡。

原也语气暧昧,是一团未成型的风,只在宋其松耳边挠痒。

他说:“没有很累,在看见你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最后两个字团成一团雾,说什么也不肯变作雨落下。

宋其松没听清,他又近了些:“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原也提高声量,惹得前面那对频频看他好几眼。

他颇有自知之明降低了语调,姿态跟上课讲小话那样悄悄摸摸,整个人都像是缩在宋其松身下,车灯被松子遮了大半,光影影绰绰打在他脸上,叫人看不太清。

“我说我不累了。”

话语是琶音,迅疾而过,宋其松这回听的一清二楚,也再次确定原也的确吞掉了上一句他未听清的尾巴。

他意识到原也不想说,便也不再询问,只是帮他整理好来时乱糟糟的头发,在他耳边窃窃地期许:“那就在车上稍微缓一下等着放烟花。”

向时齐选了一条断头路。

路前是大桥,路边是还未修建的荒地,杂草寥寥,不远处停着几辆越野,车门大敞,一行人正手举冲天炮,焰火像是哑了嗓子,噗一下从炮筒里钻出,绽放不过几秒,便又噗一下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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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时齐掏下加特林,十分看不起他们小型的冲天炮:“要玩就玩大的好吗?”

他拿出打火机,叫大家站的远些:“站远点啊,我要点燃了。”

孟思嘉赶紧拉着原也他们往后退,边退还边叫道:“你看着点来啊。”

旁边那行年轻人也看见他们,手上冲天炮刚好放完,正齐刷刷扭过头来看向时齐装叉。

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向时齐莫名有点压力,但他胆子最大,他点燃引线,双手握紧,底盘扎稳,扯着嗓子大喊:“准备好了吗?”

那边陌生的朋友最先喊上口令:“好了!”

话音刚落,一束烟花便“嗖”地从炮筒中射出,接着越来越多的烟花争先恐后钻出窄小的炮口,像是变作最锐利的导弹,飞那样冲上天空坠下五彩光痕。

仙女散花,灿烂非凡。

等一炮完毕向时齐才后知后觉手麻,他甩甩手。

“酷!”

旁边年轻人吹响口哨,溜到宋其松身边问:“嗨朋友,借我你们加特林玩玩呗。”

宋其松看向原也,原也倒不在乎,他拿出一个递给他:“给你玩。”

年轻人笑着鞠躬:“好人,新年大发啊,等下我们一起放啊。”

原也接受他这个提议,又从袋子里找着其他烟花,递到宋其松手上的却是刚刚还被向时齐鄙夷的冲天炮。

“你玩这个。”原也单手拎着加特林说。

宋其松眼神看看他的大炮又瞅瞅自己的小炮,言下之意太明显,但原也就是装作看不见:“你明年再玩,我经验多让我先。”

其实也不过是担心,宋其松明白,他自然也有同样的心情。爱便是这般,共振着彼此一致的感受。

孟思嘉也说:“松子你没怎么玩过这个吧。”

宋其松点头,他连这样的节日都过得少,更何况和大家一起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放烟花,他生活太刻板,两点一线,学校家中,毫无新意。一切类似的点缀都少有,以前也有同学邀请过,但他总觉得这像是什么溃败军心的邀请,他推拒,情愿窝在卧室里刷上一遍又一遍的题目。

“那你还是别玩,先拿小的试试手。”孟思嘉自己也拿了一根冲天炮,“他们玩的多,习惯了,经验也多,你不需要担心。”

宋其松举起冲天炮,跟着他们站在桥上,一行人手中都拿着炮仗,遥遥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开始了什么保卫战。

“思嘉说的对,你得先试试小的。”原也把帽子掀下,晚风吹拂他面颊,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眯了眯眼,把打火机递给宋其松,“你小心点哦。”

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对小孩的。

旁边那姐姐也好奇,手里仙女棒还没燃完就凑过来问:“弟弟你今年多大啊。”

宋其松十分有骨气的报了个虚岁:“二十。”

原也一听就噗嗤笑。

那姐姐还真思考了下,见他这样子也确实不像命都被磨没半条的高中生,便信了他说辞:“这么大了还没放过烟花?读书可不是一切哦。”

这话其实只是单纯疑惑,但宋其松情况特殊,原也又心切愿意护着他,当下便接过话题回道:“其实他才十六啦,一直上学准备考清华没有太多时间玩啦。”

好一个胡说八道,孟思嘉简直没脸听,步子默默朝向时齐那儿挪了几步。

向时齐就一副吃瓜样,他碰碰女友:“这说瞎话的本领现在越发炉火纯青啊。”

孟思嘉深以为然。

姐姐看原也表情诚恳万分,再加上那眼睛实在是漂亮,看向自己像是带着一万颗真心,她连一秒怀疑都未有,当即便信了原也的话。

于是对着宋其松的话语转头就变成:“那你得好好学习,还是考上大学最重要。”

原也在旁边笑着附和:“嗯嗯嗯。”

宋其松坏心眼托住他脑袋,叫他不敢再动一分,先是要和姐姐许诺:“我知道的。”

姐姐十分满意,还给他们分来一把仙女棒:“小孩就该玩这个。”

原也帮着他接过,又趁着姐姐走了贴在松子身边说:“但你现在不是小孩,可以玩冲天炮。”

至少是升了一阶,宋其松轻哼:“那真的谢谢哥哥。”

这表情难有,带着点坏又带着些矜贵,总归一个词漂亮。原也心旌多荡漾,戳戳他脸问:“不高兴了?”

“哪有不高兴。”松子适时垂下眼睫,“毕竟我才十几岁,烟花都没放过,怎么敢玩冲天炮。”

这不太妙。原也一边怀疑自己是否玩笑开得太过又一边贴紧松子观察他神情,直到看到他憋不住微颤的嘴角才确定这小子就是在假装。

他点他额头:“坏松子。”

宋其松抬头顶一下他指尖:“不同意。”

说完便拿起打火机,对准引线点燃,手紧接着远远伸长,像是举起炬火那样八风不动伫立。

向时齐叫他:“你是在COS自由女神像吗?手放下一点。”

原也这次是个行动派,他直接上手,手扶着宋其松的手臂稍稍用力向下拉,他说:“放下面一点。”

烟花如同团团气泡般喷出,焰火小巧,飞得也不远,刚离开炮口便迅速散开。虽然不够震撼,但每一朵绽放时从虎口传到手臂的酥麻感还是让宋其松忍不住微微一颤。

也或许只是因为原也,在烟花绽放的几秒内,他听见原也想的是:[好漂亮,好幸福。]

心声是电流,亦或是触碰是正负极,总之酥麻感从指尖蔓延至手臂,穿透皮肤深入肌理,由外及内,由下至上,不尖锐,相反沉闷,在小巧的、人造的烟花中,宋其松感到一阵隐蔽的颤栗。

“好了。”原也放下手,结束后的硝烟弥漫在两人之间,他呼吸窒了下,伸手将宋其松拉着后退几步。

“好玩吗?”

宋其松告诉他:“好玩。”

只是不仅仅因为烟花,这太短暂,他想自己更多还是因为这个庞大又精准的此刻。

宋其松头一回发觉自己语言匮乏,他无法用言语描述此刻,心中冒出奇妙的痕迹,像是冲撞,又或是萌芽。

他垂下眼,手掌似乎还残留着冲击的余韵,他早已分不清这股颤栗的来源,是残余还是自发?

宋其松不清楚,他只是用这只手紧紧包裹住原也的手掌,又重复道:“特别好玩。”

是他生命中少有的经验,原来在他无数次选择推开的背后,大家竟这般鲜活地与世界紧贴。

原也仰起头,与他十指紧扣:“好玩就好,以后得让你多感受好玩,生活的意义就在于体验。”

生活不是刻板的数字,不是量化的标准,不是满绩4.0更不是金钱几两,原也从不同意生活如此。

他从来信仰生活是张开腿飞奔的小孩,你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能跟上时间的脚步。

“注意了!”年轻人大叫道,他和向时齐搬来四四方方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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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旁边两位女士举起仙女棒。

向时齐跟着道:“我们要放大的了!”

宋其松屏住呼吸。

引线由两位女士点燃,响声滋滋,火光乍显,一行人拔腿就跑。

身影在黑暗中变作不清的黑影,但又在烟花升空时骤然点亮——

火光照亮朋友的面庞。

所有人都大笑着,似乎在此刻,彼此都成了对方短暂的伙伴。

“啊啊啊快跑啊!”

“向时齐你踩我脚了!”

“你们快点过来!”

“来来,我手机都举好了,快点三二一茄子!”

“看!烟花!”

“砰!”

“砰!”

烟花升空,四散而开,这是人造的奇迹。

第二场。宋其松想,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二场烟火。都在同样的新旧交替之间,在遥远的烟花之中。

古诗写爆竹声中一岁除,但宋其松想在他们之间却是爆竹声中万事亲,一切都是喜气洋洋。

烟花一声声愈发响亮,但好奇怪,众人却在巨大的喧嚣人声骤然沉寂,反而都微阖着眼,双手合十,像是对待流星那样虔诚。

原来是在许愿,为自我、亦或是不明晰的未来祈愿。

借助人造的烟火,在所有人为中期许神迹。

原也也是。

只不过他并非寄托于焰火,反而看向宋其松,烟火倒映在他眼底,眼眸湿漉漉,宋其松看见了最剔透的心。

他听见原也想,在独留烟花绽开的寂然中,他听见原也重现着上一次的告白。

[喜欢你,比喜欢其他所有都要喜欢你。]

宋其松想自己也已掌握经验,他伏身下去,不再是蜻蜓点水,反而如此密切、不可分离地印上一枚吻。

掌心发汗,心跳同频。

在茫茫然的空白间,宋其松听见原也在想——

这是一份明示的祈愿。

他听见原也许愿:[第一拜托让松子最幸福,第二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54章 任你行

烟花结束后那伙人递给他们一张拍立得, 正是他们刚刚放烟花时的背影。

焰火点缀其上像是刻章,如此清晰,似是立体。宋其松指腹触碰上去时还残留些余温。

年轻人冲宋其松挤眉弄眼:“你们当时kiss没有拍,有点可惜。”

黑夜中, 宋其松耳尖默默发烫, 原也倒是点点头,他也感到可惜。

旁边刚刚跟他们搭话的姐姐露出丝惊讶的神情:“你们是情侣?”

向时齐往他们身前一挡, 试图转移他们注意力:“我们也是情侣。”

孟思嘉很配合, 手勾住向时齐:“如假包换。”

年轻人在旁边笑,那姐姐也笑,她说:“放心啦, 我没有恶意的,你们我还是有眼睛能看出来的。”

接着她话头又对准原也,这回是语重心长:“你可不能谈未成年啊, 这可真的不道德。”

原也憋着笑, 也不反驳,就乖乖道歉:“知道了姐姐。”

孟思嘉拍他脑袋:“还在假装呢。”

宋其松看不下去, 他索性挑明:“他骗你的。”

姐姐瞪大眼睛:“啊?”

原也眨着眼睛,脚步不自觉往后挪一步,伸手比了个十分微小的距离:“骗了一点点。”

“所以你不是高中生?”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次带着答案再回看宋其松是越想越怀疑自己当时智商。

哪个高中生能没有黑眼圈没有死人气,那个能像眼前这弟弟一样精气十足?

宋其松颔首:“不是,我真要二十。”

原也跟着上手比一下宋其松的身高:“绝对保真, 我也不谈高中生。”

这话有点太绝对,原也想了想还是要更正, 他说:“是不谈他以外的高中生。”

宋其松故作淡定,抿着嘴装高冷, 但脸上神情一看怎么看都是一副被取悦的模样。

原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懂宋其松,如果现在有一套解析宋其松的卷子他绝对能拿101分。

多的那一分当然是松子给他的友情分。

而跟宋其松比起来自己又太好懂,什么情绪什么表情几乎全在脸上一看便知,连猜都不需要猜,原也想那什么读心术分明该放在自己身上。

腊月底晚间太冻,烟花残渣打扫的差不多后他们便上了车,一进车厢身上寒意便立马消了大半,热流从脚底踩上车后开始慢慢回暖。

宋其松帮着原也把围巾取下又团好,原也则作乱地伸出冰凉手心去贴他脸颊。

宋其松冻得激灵,但却不躲,照旧乖乖地坐着,甚至原也都能感觉掌心下热源的细微摩擦。

原也见好就收:“这么乖啊。”

宋其松学着他之前的模样用拇指和食指比了点距离:“就一点点。”

原也撑开他手指:“分明有那么多。”

向时齐打开暖气,燥热的气流立马闹哄哄充盈整个密闭车厢,他接着打开广播,广播中主持人用着标准播音腔说道。

“现在是农历旧年的最后一天,离新年只剩下最后五分钟,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将为您送上一首陈奕迅的任我行,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中万事任你行,山野都有雾灯。”

紧接着,醇厚男声悠扬响起:“天真得只有你,令神仙鱼归天要怪谁。”

与此同时,车窗被人敲响,向时齐降下车窗,年轻人递给他们一袋热可可。

他打着招呼:“我们之前买的热可可正好多了几份送给你们。”

说是正好,但每一杯温度却如此炙热。

向时齐试图从车厢翻出一些回礼,但年轻人制止住他:“不需要回礼,相逢就是缘分。”

走前他朝他们很用力挥了挥手,扬声祝福:“新春快乐啊!今天很开心,希望你们也是!”

向时齐也挥手:“新春快乐!”

孟思嘉探出身:“你们也是啊!新春快乐!有缘再见!”

月光寥寥,朋友们的影子却拉的如此细长,彼此交织,似墨水一样融化在地上。大家挥手在桥头告别,宋其松蓦得想起高中时曾读过的塔朗吉的《火车》。

诗里写: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如同此时。

浅薄的缘分只维系此刻,下一秒再见或许早已相忘于潮潮人海,但偏偏这最浅最短最飘渺的缘分让当下如此珍贵,以至于所有人怀着不会再见的心祝愿——

“有缘再见!”

宋其松不笃定缘分,不笃信上天,但却和大家说着同样的话,只不过他声音太轻太浅太像无知无觉的风。

原也握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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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他说:“缘分好虚无。”

正巧Eason唱到:“从何时你也学会不要离群,从何时发觉没有同伴不行。”

突然间,宋其松感到自己何其寂寥。

生活的真理在他埋头前进中早已丢弃,他从不抬头看,踽踽独行,认定生活处处布满陷阱,亦从来固执将自己丢入情绪的漩涡,从未理解真正的人生。

原来生活应当如此吗?

宋其松垂下眼睛,原也挪过来,将热可可放在他掌心,他拿了许久,手心早已被烫得温热。

他就着这样的热度触碰上宋其松的眼皮:“怎么了?”

宋其松眼睫微颤,话语千万斤,坠得他嗓子发痛,他突然就发不了声。

向时齐将声音调大了些,男声闷哑似无序烟雾充盈整个空间,孟思嘉按下车窗,冷风习习,她轻声哼唱。

“曾迷途才怕追不上满街赶路人,无人理睬如何求生。”

她粤语并不标准,蹩脚的模仿偏偏就多了不同的韵味。

“我有种感觉。”宋其松声音好轻,原也试图聚拢,却还是从指缝消弭。

他把脑袋靠在原也肩膀,歌声萦绕耳际。

宋其松试图拽住真理衣角:“我好像总在做着错误的选择。”

他模仿着父亲的规则将人与事物划分为利益等级,他判断着利好,判断着数据,却从不依据自己的心,自我存在身体之中只是最不诚恳的摆设,他以为自己选择的是一条无比正确光明伟岸的道路,殊不知在路的背面才是他真正追求所在。

是背道而驰。

原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有错误而言,”原也道,“只是稍微走了一点弯路而已。”

“那这个弯道也太大了。”

“但至少你在路上呀。”

“但还是浪费掉了好多时间。”

宋其松一下便后悔,他想起自己整个求学时光,分明曾有那么多纯粹无暇的东西摆在他面前,但他却始终固执认为所有人皆为利来,他没有回忆,没有青春,有的只是藏匿在角落中对自我的愤恨。

他清楚自己的阶级、明晰自己的价值,于是便认为所有人都同样利益熏心,他推诿、抗拒、或是虚与委蛇,这不是错的,但却让他错失许多真切的东西。他无法感受生活,生活便就此冷落他。

“时间具有被浪费和试错的功能,再说了你还那么小。”

宋其松纠正他:“是年轻。”

原也态度极好,立马改正:“再说你还那么年轻,浪费时间多走点弯路太正常了,也完全没有关系,大不了你再哭几下。”

宋其松抬起眼睛,他撇撇嘴:“不要哭。”

原也太可惜,他总是怀念朦胧泪光中松子亮晶晶的眼睛。

但他擅长顺毛宋其松:“那就不哭。”

松子觉得他安慰得好无赖,但偏偏又有奇效,方才郁闷的心情一下烟消云散。

正巧一曲结束,余韵悠长,主持人声音再次响起,她倒数:“现在还有十秒钟!”

向时齐他们跟着倒数:“九!”

“八!”

松子趁乱亲吻原也的额头:“这是我元旦时候最想做的。”

“七!”

原也摸摸眉心:“元旦时候的松子原来这么胆小。”

“六!”

他又问:“那现在你最想做什么?”

宋其松摇了摇头:“都不想做,都拥有了。”

但如果真要说他想做什么的话,宋其松想了想:“最想和你一起浪费时间。”

一起像两人三足那样脚绑着脚走弯路,到时摔倒他想他们都会笑作一团。

“三!”

原也答应得好爽快:“好呀。”

“二!”

“那就一起浪费时间。”

“一!”

“朋友们新春快乐!”

远处再度开出团团焰火,此起彼伏,遥遥的,人群似乎共振同一片欢呼。

又是新年。

广播台中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新的一年已到来,祝大家龙腾盛世,瑞气盈门!”

“给你。”原也将一个红包塞进宋其松手心,“新春啦,祝你龙行龘龘前程朤朤。”

这些词语他今早学今晚用,但也后悔怎么不把后面的祝福词多记一些,那些漂亮的承载着所有爱的字眼本应都跌落在宋其松身上。

红包好烫,像是承载着他的体温,作为载体连接两人的温度。

宋其松不想收下:“我不需要。”

原也狡黠地眨了眨眼:“不止是红包噢。”

宋其松掉入他的圈套:“那还有什么?”

原也双手比了一颗心的形状,他将这颗心摇摇晃晃贴在宋其松手心:“还有来自我和我爸爸妈妈对你的喜欢。”

喜欢比真金贵重。

但真金也必不可少。

红包鼓鼓囊囊,宋其松不用猜就能知道里面藏了多少重量的喜欢。

他知晓自己不该再推辞,但现在手上却没有任何能回礼的,他表情明显有些窘迫,又似是对自己的责怪。

“我下次,”宋其松急急打住,他给定一个明确的时间,“我明天再给你补。”

怎么会需要补呢?原也不喜欢这个字眼:“不需要补,我们之间怎么能是这样的关系。”

他佯装生气,这表演太拙劣,更何况宋其松还听见此时他神游一般在想:[假装生气有没有用,哎呀松子到底为什么那么笨。]

宋其松第一次被人说笨,他无法反驳,似乎正如原也想的那样,他在爱情中总是差那么一点天赋,不懂表达不懂接受更不懂如何正确长久的维系,唯几会做的便是时不时沉默的自省,或是学着原也爱自己的模样去爱他。

他尝试摸清原也的心:“那你需要什么?”

这句话更可恶,选择权竟一下抛给了自己,原也想自己不能做一个无理取闹的恋人,他是哥哥是年长者,他应该要做出正确的引导。

“没有必须的需要,如果非要说的话是需要你。”

话如此直白,落在松子心里却是橡胶做的小锤,不轻不重在他心间敲了一击。

他沉思,试图从中抓住逻辑的脉络。

向时齐听不下去,他朝原也伸手:“我也要。”

孟思嘉打他:“别人的事你掺和什么?”

向时齐幽幽:“你倒成为了他们爱情守护者。”

孟思嘉纠正他:“这叫有来有回。”

之前是原也懵懵懂懂被她拽着充当他们的哨兵,现在轮到她了,孟思嘉想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担起这个责任。

向时齐自讨没趣,索性发动大奔:“走,你们赶紧各回各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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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启动,行驶过桥,行驶过欢呼的人群,行驶在烟花之中苍穹之下,渺沧海之一粟。

宋其松还在想,他似懂非懂,但恋爱中的心绪往往同频如同复制,他正试图从理解自己的角度去猜原也的心。

原也看他蹙眉模样就知道他又钻了什么牛角尖,最后他捧起他的脸:“不要再想啦,其实你亲我一下就足够。”

宋其松还不知道自己的亲吻如此具有分量。

向时齐真的不愿再听,一个急刹车在原也小区门口停下,他透过后视镜看向那朵蔫坏的白菜。

“到了乘客,快下车吧。”

坏白菜念念不舍,甚至都挣扎出一句:“要不然来我家?”

孟思嘉打断他:“原也你清醒点。”

原也清醒了,但每次分别时松子看向他的眼神实在暧昧又可怜,他在这时总神经兮兮把自己带入什么救风尘浪子,恨不能凭空变出一件披衣覆于他身上。

“那明天见?”宋其松也不舍,他坐在车座边缘,手上热可可早已变凉。

“明天见不了。”向时齐努力让自己不像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后面几天你得跟着我们走亲戚。”

宋其松这才想起来他每年新春的必备活动。

“但是下周可以。”向时齐说,“下周我们去看老师,必须得让老秦看看我把那坏小子养的多好。”

原也指了指自己:“我?”

孟思嘉笑:“对啊就是你,老秦当时不天天看你就叹气吗。”

坏小子才不同意:“我分明很省心。”

向时齐懒得给他掰扯他的省心事迹,直接敲定时间:“周三去学校,收到了吗?”

原也有些纠结:“必须要去吗?”

他总有些怵老师,记忆太深刻,哪怕他整个高中梦一般胡乱跌过,但对于老师的记忆实在难忘。

向时齐放出大招:“松子也去。”

这下轮到宋其松指了指自己:“我?”

“对啊,也是你。”向时齐说,“反正咱不都一个高中,你就当回忆青春去。”

孟思嘉更懂他用意深刻,她对着松子说:“机不可失噢。”

宋其松瞬间了然:“我去。”

原也见宋其松都说去了,也不再纠结,做出好一副凛然赴死模样,他点头:“我去。”

向时齐心满意足:“周三,不见不散。”

第55章 网的背面

走亲戚的日子太无聊, 短短几天,宋其松就已经被迫带了好几个小孩,每当这时他都会罕见地怀念起于麒麟小时候,不吵不闹, 哪怕那会儿他再讨厌弟弟都舍不得将情绪流露分毫。

但怀念是怀念, 等到于麒麟真正跟着向蕙回来时他却犯了难。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来周三,向时齐一边帮着宋其松应对于麒麟一边给孟思嘉打电话:“你出门了吗?五分钟后你出门我们先来接你再去接原也。”

于麒麟试图缠住向时齐:“时齐哥哥我也要去。”

向时齐不搭理:“你还是个小学文凭, 不准去。”

于麒麟又可怜巴巴转向宋其松, 松子也垂下视线躲避:“下次带你。”

于麒麟深恶痛绝每一个下次,大人总擅长说关于未来的谎言。

他双手抱胸,气鼓鼓:“讨厌你们这群大人。”

向言哟哟几声:“这话意思是你还讨厌你哥哥?”

“你不要乱说!”于麒麟瞪他, 转头又像温顺小羊那样贴住宋其松,“哥哥,你不要信舅舅的, 我没有讨厌你。”

宋其松揉揉他柔顺的头发:“我知道。”

屈秋笑他善变, 向蕙过来帮着宋其松解围,她拉走于麒麟:“哥哥他们有事情, 你今天不要参与好吗?”

于麒麟好委屈:“但是我想哥哥。”

这话确实,从今天于麒麟回来开始宋其松脑海里全是他的哥哥哥哥,脑仁都被吵得痛了几分。

“哥哥自己的事情肯定更重要,”向蕙给他讲道理,“你得让哥哥去做自己的事对不对?”

于麒麟懂这个道理。他虽然不大,却也明白分离与思念的重量, 上回哥哥走后他看见妈妈流了好久眼泪,眼泪像小溪那样止不住流淌, 他跟着妈妈一起心痛,帮妈妈擦去眼泪时妈妈告诉他不是因为伤心, 而是开心。

于麒麟不理解开心的眼泪,但他知道妈妈的眼泪是为哥哥而流,像是继承了妈妈的思念那样,他愈发想念宋其松,想告诉他妈妈的眼泪、告诉他原来人类还会因为幸福落泪,而妈妈正真切地因为哥哥你而幸福。

“妈妈说得对。”于麒麟垂下脑袋,鼓足勇气朝宋其松挥手,“哥哥那我们之后一起。”

宋其松答应他,他并未许诺一个确切的日期,只是说:“好,我们之后一起。”

走前向蕙给他递来一条绣着松树的围巾:“外面零下了,小心感冒。”

宋其松接过,本想自己戴时向蕙先动了手,她帮着他一圈圈将围巾围好,末了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啊松子。”

宋其松眨眨眼,像是没懂话题怎么跳跃到这里。

“你的表情太明显了。”屈秋在旁边憋着笑,在知晓宋其松恋情的当晚她就赶紧通报给了向蕙。

哪想向蕙比她知道得更早,滞后半拍的消息让她郁闷良久,但他们母子之间关系的缓和又让她为他们真心高兴。

宋其松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像极了向蕙,同样固执、自恨、钻牛角尖,屈秋曾说向蕙简直是一个苦行僧生下来另一个苦行僧,但好在命运垂怜,也好在时间够长,能让他们冰释前嫌。

宋其松试图收敛神色好让自己对于今天的期待显得并不是那么明显,他完全没发现自己哪里出现了破绽。

但他忽略了向蕙是妈妈。

妈妈从来都有着一眼看透孩子秘密的超能力。

向蕙笑他:“你眼神里都充满了期待,一看不就是要去幽会对象的小情郎——”

“妈妈。”松子好害羞,他打断她。

向蕙见好就收,眼睛却还是笑着,她把祝福送给宋其松:“去吧,今天开心,一切都顺利。”

“妈妈,”这回是于麒麟,他拉拉她衣袖,“情郎是什么?”

屈秋捏住他嘴巴:“你到初中我们就告诉你。”

于麒麟皱起眉头,又变成气鼓鼓的河豚,他撂下他作为小孩的真理:“真的真的非常讨厌你们这群大人!”

紧接着他补上:“除了哥哥。”-

一中坐落在郊区,依山而建,宋其松初中高中整个六年全在这里上学,六年很长,但回忆却出奇得少,值得怀念的少有,记忆里最多的也只是不断的模拟与考试。

原也还是有些抗拒,几乎每步都贴着宋其松走,像一条独属于宋其松的影子。

宋其松不理解:“你们老师有那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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