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唐月儿忙摇头。

“拿着吧。”朱志远看一眼朱旦，朱旦就起身出去，他有朱志远车子的备用钥匙，开了门，把先前梅书清拿的那件五粮液，放到了唐月儿车上。

她们三辆车开走，关山文香也要回去了，东西要拿回去啊，朱志远则对孙胜道：“孙胜，我送你们。”

他开了车，孙胜两口子抱着小孩上了车，冯桂香还给拿了点东西。

农村里嘛，重人情，迎来送往的，都是这样，孙胜他们进屋，也是提了礼品的，冯桂香当然也要还。

她是个质朴的女人，并不因儿子当了官就拿大，待人接物，以往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朱志远车子开出去，就问：“孙胜，你们罚了多少？”

“八百。”孙胜答。

“这么少？”朱志远惊讶。

“还是托大学生你的福呢。”李秀娥道：“你那天来带我走，他们后来是知道了的，就不太敢罚我了。”

她说着笑：“我婆婆说，那个林主任还到我们家里，陪着笑脸说，知道我家孙胜和朱书记是同学，实在没办法，不得不罚，这已经是最低最低的了。”

朱志远这下明白了，摇头失笑。

那天是他亲自把李秀娥接走的，还跟计生委主任林凡他们撞了个脸对脸，林凡他们当时不知道，事后自然猜到了。

要是一般人，那就要找到家里去，但朱志远不是一般人啊，他是官，而且是省里的官，这小小的九曲桥，容不下他一只脚。

即然朱志远明打明帮李秀娥孙胜，林凡他们就必须看他的脸面，即不敢再找李秀娥，小孩生下来，他们也不敢重罚。

罚是必须罚，这是国家规定，但罚有轻重，重就是打朱志远的脸，那你就要小心了，省里的大官，和县里镇里所有头面人物都熟，回头一个眼色，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甚至可能都不需要打眼色，下面的那些人，知道你是他的仇人，会直接提了你的脑袋，去朱志远那里卖好。

林凡不傻，基层当官的，个个都是人精。

所以他不但不敢重罚，就罚了最低一档，还要亲自上门去跟李秀娥婆婆说清楚，不敢说送人情吧，至少得要朱志远知道，免得朱志远恼了他。

这就是官本位社会的生态人情，懂的，就有可能走得远，不懂的，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罚了，就没事了。”朱志远笑道：“那明年还去东城不？”

“去。”孙胜有点儿兴奋的道：“还是城里挣钱多，这边山沟沟里，根本搞不到几个钱。”

“那肯定的。”朱志远笑：“嫂子在家里带人？”

“给我妈带吧。”孙胜犹豫了一下：“她也跟着去。”

朱志远就笑起来：“不放心，也是，你小子看着老实，肚子里怕也是个花的。”

“哪有。”孙胜就嘿嘿笑。

李秀娥瞪他一眼，带着点警告的味道，对朱志远道：“码头那边，餐馆多，我要是空了，就去餐馆里打工，一个月也千把块，还能管着三餐，比家里可是强多了。”

“那倒也是。”朱志远点点头，问孙胜：“孙胜，你会开车不？”

“会。”孙胜点头：“我姐夫是卡车司机，我跟他学过的，有段时间跟他跑车，都是我开，不过我没拿证。”

他说着嘿嘿笑：“反正我也买不起车，拿个证也没用，不交那个钱。”

“也是哦。”朱志远笑了一下，农村里，精打细算的，孙胜又是那种老实本份的性子，有这个想法，正常。

“明年去东城，先拿证，再买个车，那种红头大卡。”

朱志远道：“明月她们公司，明年要开工了，建房子，先挖土石方。”

他说着，看一眼孙胜：“你要是有胆子，我就让明月给你包一段土石方，当个小包头，要是没胆子，那就拖土石方也行，再怎么说，有车子帮你打工，比自己在码头扛包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