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有半句虚言,哼...!”
李清璃在二楼,纤手微微握紧了栏杆。
她没想到沈誉竟敢直接在大堂与官差对峙,光这份胆识,远超寻常商人。
她越发专注地看着楼下,想知道这沈东家如何破局。
沈誉不再看赵虎那欲吃人般的目光,而是径自走到死者钱茂的尸身旁,蹲下身仔细查看。他丝毫不避讳那狰狞的死状,目光冷静得如同在审视一件器物。
他先是看了看死者青紫的面色和口鼻周围的血沫。
随即,目光却又落在了死者因痛苦而死死蜷缩的双手上。
他示意了一下身旁那名精干的随从陈卓,陈卓立刻会意,取出一方干净帕子垫着,小心翼翼地将死者的手指逐一掰开检查。
甚至他还仔细变换角度细看,可是,却并未发现任何。
但是.....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沈誉瞬间明白了,松开死者手指,便扭头都同样凑近了仔细打量的衙役班头道,“孙班头,你可闻到一股鱼腥味?”
孙班头闻言,却是皱起眉头:“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死者并非误食毒物,”沈誉站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而是主动接触了毒源!”
不等众人反应,沈誉却猛地转向脸色大变的赵虎,厉声问道:“赵虎!”
“你口口声声说钱掌柜是吃了狮子头后毒发,可我店记录与跑堂伙计皆可作证,你们这一桌,根本未曾点过狮子头!”
“你为何撒谎?!”
赵虎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打得措手不及,支吾道:“我……我记错了!”
“是……是别的菜!”说着,他似乎还有理了,梗着脖子道:“你这店中的菜名稀奇古怪,记错了又不是什么怪事儿!”
“好,姑且算你记错。”沈誉却步步紧逼,语速加快问道,“那我再问你!”
“钱掌柜毒发时,是缓缓腹痛,还是骤然发作?”
“若是菜中有毒,为何同桌共食的你们四人安然无恙?”
“为何毒性如此迅猛精准,独独取他一人性命?”
“难道你们四人今日都恰好未曾与钱掌柜同食一道菜,共饮一勺汤吗?!”
沈誉一连串的问题,竟然直接让那赵虎当场冷汗直流。
因为他发现,这问的压根与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没关联啊......
他张了张嘴,竟奇怪的发现,好像现在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周围的食客们也渐渐回过味来,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对啊,要是菜里有毒,怎么他们几个没事?”
“那症状听着就吓人,什么毒这么厉害?”
“我看这姓赵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怕是有鬼……”
孙班头也不是蠢人,此刻已然察觉此案疑点重重,他看向赵虎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沈誉趁热打铁,指着那点胶壳碎屑,说出了最终的推断:“真相就是,钱茂是受人指使,将烈性毒药以鱼漂或羊肠等类似之物包裹,藏于口中或以巧妙手法持于指间,待时机成熟,咬破或捏破,造成中毒身亡的假象,意在栽赃陷害!”
“而他指甲缝里的腥味,就是铁证!”
“而你们......!”沈誉目光冷冷锁定赵虎几人,“若非同谋,便是知情不报!”
“否则,何以在主人骤然中毒身亡后,不先追究真相,反而迫不及待地一口咬定是我店之责,煽动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