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满是碎石的山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在一个长满杂草的断头路前停了下来。
司机是个本地的彝族小伙,脸色有些发白,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开了。
“两位美女,前面真没路了。那祖玛村我都好些年没听说有人去了,邪乎得很。老一辈人都说那是‘断魂沟’,进去容易出来难。你们确定要进去?”
司机探出头,眼神里满是忌惮,甚至连收款码都不敢递过来,只想赶紧调头。
“就在这停吧。”
张雪付了双倍的车费,背起那个黑色的长条形琴盒,又单手拎起那个装满现金和应急医疗包的登山包下了车。
陆红豆也拿着运动相机走了下来,虽然腿刚好,但经过归墟的“魔鬼训练”,她的体能早已今非昔比。
目送越野车像是逃命一般绝尘而去,两人沿着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向着深山进发。
刚开始还能听到远处公路上隐约的汽车声,但随着深入,周围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两旁的大树遮天蔽日,树冠像是一张张巨大的黑伞,将阳光隔绝在外。
林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空气湿润而沉闷,每吸一口气,肺部都像是糊了一层油。
空气湿润而沉闷,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那味道不像是普通的花香,更像是一种……熟透了的果实发酵后的甜腻气息,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烂味。
“张雪,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太安静了?”陆红豆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问道。
确实太安静了。
那老婆婆说这里“除了鸟叫啥也没有”,可她们走了半个多小时,连一声鸟叫都没听到,甚至连虫鸣声都没有。
整个森林仿佛是死的一样。
张雪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看了看路边的泥土。
泥土很黑,也很肥沃,上面有一些凌乱的脚印。
看大小和形状,像是赤脚踩出来的,而且脚趾分得很开,抓地力很强。
“有人常走这条路,而且是不穿鞋的人。”张雪指着泥土上一些极浅的痕迹,“脚掌宽大,脚趾分得很开,抓地力很强……不像现代人,倒像是还没完全进化的猿类。”
陆红豆咽了口唾沫,紧紧抓住了张雪的衣角:“啊?猿类?雪姐,要不咱们回去吧?”
“来都来了。”
张雪站起身,眼神中反而升起了一丝久违的兴奋。
那是猎人嗅到了猎物气息时的本能反应:“走吧,应该快到了。”
又走了大约两公里,翻过一道如刀削般的山梁后,视野豁然开朗。
在一个四面环山、地形如同一个巨大漏斗的山谷盆地里,静静地卧着一个古老的村落。
看到那个村落的第一眼,陆红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哇,好美!真的好像世外桃源!”
上百座依山而建的吊脚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一条蜿蜒的小河穿村而过。
夕阳的余晖洒下,整个村落笼罩在一片金红色的光晕中。
但张雪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身为发丘天官的传人,她懂风水。
这个地形,在风水学上叫做“聚阴盆”,四面高山阻挡了阳气流通,中间低洼汇聚阴煞。
活人住在这里,不出三代,必出妖孽。
更诡异的是那些房子。
不同于云省常见的竹楼或木楼,这里的房子全是用一种漆黑如墨的木料搭建的。
那黑色不是涂料,而是木头本身的颜色,黑得深邃,仿佛能把光线都吸进去。
所有的窗户都开得极小,远看就像是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冷冷地窥视着外来者。
村口立着一根巨大的图腾柱,足有三四人合抱那么粗,表面已经被岁月盘出了包浆,油光锃亮。
两人走近了才看清,那图腾柱上雕刻的不是龙凤或者猛兽,而是无数个扭曲的人体。
那些人体不论男女老少,都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肢体以一种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怪异地反转着,仿佛在进行某种极度痛苦又极度狂热的交媾或献祭。
而在图腾柱的最顶端,是一个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竖着的大嘴的女性形象,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双手捧着肚子,像是在孕育着什么,又像是在准备吞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