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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251(二更) 行禁酒令
长安,长安……
虽然人人都知道其中怀揣美好希冀的展望之意更重,但当这长安二字被以这等刻画的方式着墨于地的时候,却无端有种让人望之心安的感受。
这是建安元年的春日。
在往来的人群中还有刚从田屯上回返的。
或许是因为长安的气氛和去年相比要好上太多,也或许是因为光从这春日耕作的有条不紊中就可以看出今年的好景象来,又或许是因为长安粮仓在上个月多出的百万石米粮给了人底气,总之这些人的面色上就显示出了几分松弛轻快之色。
写下这两个字的又是大汉的乐平侯。
这就很难不让人觉得,“长安”二字里更有了令来人安之的底气。
“不过这位乔侯的书法造诣,超乎想象得高啊。”
老者刻意从本应该走的东门转道来南门,等到前后停驻观看的人离开后,这才慢慢地朝前走来,停在了这两个字面前,发出了这句感慨。
想到此前弘文馆三字的题字她还专门请自己的兄长来写,他便不免在此时揣摩出了里面的几分用意。
在他身边那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朝着地上的两字看去,问道:“同为隶书,这二字比起兄长如何?”1
那弘文馆三字出自于凉州三明之一张奂的长子张芝,而此时身在这里的两人,便是张芝的两位弟弟。
二弟张昶,三弟张猛。
若论草书造诣,因张昶与张芝同为翘楚之才又稍逊色于兄长,故而被称为草书之中的亚圣,但若要论他的隶书造诣,天下能与他匹敌之人却相当少。
二十七年前的延熹八年,张昶在西岳华山留下了一块《华岳碑》,此碑也被称为汉隶之中的典范,便是对他在书法造诣上的认可。
听张猛这么问,张昶摇了摇头回道:“评判一个人的书法不能只看两个字的,要知道汉隶之中有三态,笔画方圆,藏锋露锋也未必要尽数遵循一态。我说她书法造诣高明,是因她以铁器落笔,却一气呵成,既有荡气回肠之势,又有……”
他顿了顿方才说道:“又有承载民望之重。”
张猛听着这话不以为意,“兄长这话说的,倒显得那乐平侯年不满二十,却有百年之功了。”
他朝着前头这段一直朝着桂宫延伸的水泥路看去。
他们抵达此地的时候,已经是这条路被铺设落成的三日之后,表层的湿漉景象已经出现了些变化,就连颜色也微有变动。
但又有人在这时提着喷壶往水泥路面上喷洒,以确保其处在必要的湿润状态。
张猛瞧着这从未见过的修路材料,和这种违反常理的加湿举动,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故弄玄虚”。
张昶比起他这三弟年长上不少,耳力已有些坏了,却还是将这四个字听了个清清楚楚,连忙冷声斥责了句“不得胡言”。
一想到长兄张芝的身体并不算太好,自己也已五十有余,偏偏这个幼弟还有一种拎不清的傲慢,张昶就觉得自己止不住的头疼。
他这个幼弟正生在父亲担任武威太守的延熹六年,如今还不到三十岁。
母亲怀着这个孩子的时候,梦见自己将父亲的太守印绶给佩戴在身上,登上城楼而歌。
父母觉得这是个异象,就寻了解梦人来问询其中的缘故,解梦人说,这意味着她怀着的这个孩子将来也会做武威郡的太守,只不过将会死在任上。2
父亲倒也很心大,一点没将解梦人的后半句话给放在心上,只觉得这个晚生的孩子要继承他安定凉州,戍卫边境的职务。
因彼时的父亲还没被朝堂争斗所波及,随后又因政绩卓著、武功赫赫而被委任为度辽将军,张奂更对幼子寄予厚望,便给他以猛字为名。
——跟他那两位兄长的名字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若只是梦境如此,取名如此也就算了,要张昶看来,张猛本人也自有一派横冲直撞的架势。
“你也不是在凉州长大的,而是在弘农长成的,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番悍匪做派,”张昶努力让自己摆出了一副兄长架子,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里是长安,不是你任职的弘农郡州府。如今陛下统御关中,弘农听凭调配,把你那点傲气收一收。”
张猛倒也不能说没有本事。
张奂尚未病逝的时候,在弘农带着弟子授课,编写成了《尚书记难》,张猛便在一旁作为旁听的学生。
他又有一身勇力,跟着父亲学了不少防身的手段。
但要张昶看来,那所谓的解梦带来的后续影响,几乎伴随着他这弟弟的成长。
就像是在他们前来长安之前,张猛还颇为大言不惭地说道,那河西四郡之中的武威郡目前还没有太守,谁知道是不是在等着他这个命定太守的出现。
那位乔并州在凉州和关中打出的战绩,居然还能让张猛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这让张昶不敢想象,若是他和兄长都相继过世,这个弟弟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不得不以兄长之名勒令张猛随同他往长安走一趟。
在从华阴往长安来的一路上,张昶让张猛留神沿路所见的农耕景况,但张猛却并没当一回事,现在来到了长安,眼见着远比半年前繁盛了太多的国都景象,张猛倒是嫌弃起这条水泥路的故弄玄虚来了。
他这种态度,张昶是绝不敢让他直接去乔琰或者刘虞面前自荐的,否则难保将自己的小命都给玩没了。
张昶心中思忖,想到乔琰在这道路的开端那“长安”二字中所透露出的风骨铮然,便有了个盘算。
他经历过的动乱往事已不在少数,也曾经见过凉州三明相继熠熠生光的时代,正因为有了这个对比,才让他越发确认,乔琰到底是何种人物。
这样的人,绝不会在这个各方博弈的关键阶段,弄出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来。
虽然凭借着张昶的经验,还并不能判断出这个新路到底会变成何种样子,但并不妨碍他转头朝着张猛说道:“叔威,我想跟你打一个赌。”
张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朝着兄长看去的时候,又觉得他好像并不像是在说笑。
他收回了朝着周遭打量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回道:“二兄想赌什么?”
张昶朝着这条路指去,说道:“就赌这条路好了,你既觉得此物乃是故弄玄虚,我就赌大司马对此路必有重用之处。”
张猛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此赌并无不可。
要他看来,一条路而已,还是这种能在上头提笔成字的路,难道还能变成什么传世之物不成?
既然兄长觉得此路有用,那他就赌此物也不过是对方闲暇时候的试验品好了。
也不知道那乔侯是出于什么考虑,才要让“不能在撤掉护栏之前践踏御道”成为一条明文规定的律令。
张猛倒是没打算来上个以身试法,丢了他们张氏的脸面,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只是让这条路变得更加装腔作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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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昶将他这个无所谓的神情看得分明,也很清楚自己的胞弟到底是个何种脾性。
在没让他亲自看到事实之前,他只怕是没法扭转这个观念的。
他便又补充了一句:“在你我分出个胜负出来之前,你不许去寻什么晋身之阶,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能做到吗?”
张猛本已打算直接往弘文馆去了,现在却忽然听到张昶对他做出了这样的一道附加规定,表情顿时有些难看。
但张奂过世的时候,他才只有十几岁,还是两位兄长以父亲的身份将他给带大的,他又没有这个跟兄长叫板力争的底气,只慢吞吞地回了个“能”字,便跟着张昶在长安城中寻落脚处去了。
说来也巧,若是这两兄弟发生争端的地方不是在长安,不是在乔琰于这两个月内严防死守的水泥路边,乔琰大概并不会知道,这条在长安城中的大多数人看来都有点莫名其妙的路,居然还能引发一场赌约。
“张文舒和张叔威?”乔琰听到下属来报的消息,本要将茶盏举起的动作一顿。
在获知此事的一瞬间,比起什么对张猛此人桀骜脾性的不喜,和又遭到了一出质疑的不快,乔琰此时绝对是喜大于忧的。
就在刚才她还在说起,在将这条水泥路正式启用的时候,若只靠着让人在上头行走,用来和寻常的砖石与泥路对比,是不是还不够起到足够轰动的效果。
现在倒好,有一个好用的“人才”自己送上门来了。
坐在她对面的郭嘉从乔琰的脸上不难看出她的想法来,很是为这位叛逆的张三投去了几分怜悯的情绪。
可他转头一想,他实在没什么好同情别人的。
他虽然成功让乐平月报的建安元年四月刊上,出现了冀州励志人物元某人的故事,看了一遭田丰的笑话;又听闻贾诩领了啮铁兽的玩偶后,在今年秋收后便要到长安来,姑且可以算是看了回贾文和的笑话;现在眼看着还有君侯用水泥路去给张猛开拓开拓眼界的好戏看——
他也没能成功说服乔琰,把那个三个月不能饮酒的决定撤回去啊!
这甚至并不只是一个只持续三个月的禁酒。
在那条水泥路铺设完成,进入固化维护状态之后,乔琰就已经马不停蹄地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她对着刘虞提出了一项决定,在三州地界上实行禁酒令两年。
两年!
这对郭嘉来说更是与酷刑无异了。
可从乔琰正经向刘虞递交奏疏的表现来看,这是一条她并不打算变更的决定。
更让人知晓其中无有转圜余地的,是她将这条禁酒令提出得不要太有理有据。
倘若她像是历史上曹操提出禁酒令的时候所说的那样,说的是什么“饮酒丧德,为正世风”,那必然会有人像是孔融一样提出“古圣贤喜欢喝酒的多了去了”这样的驳斥言论。3
又倘若她说的是如今兵饥粮少,需要囤积足够的粮草用于日后行军之用,故而提出此等禁酒的限制,大概又会有人说了,长安治下其实是没有这么缺粮的,那百万石军粮也才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送到了长安的粮仓之中。
但她没有选择这两种说法中的任何一种。
就像乔琰当年在乐平赚到第一桶金,还是靠着将英雄酒的补料发酵法交给了太原王氏,这才能让她有这个将黑山贼给钓下山来的资本,在现如今这个时候,饮酒成风就是上流典范。
这也是一股短时间内不可能遏制住的风尚习气,尤其是此时还未曾经历随后几年的旱灾和蝗灾,更让人在这缓过劲来的几年里,少了几分危机感。
所以她并不能在这种未雨绸缪举动中贸然触动士族阶层的利益。
要郭嘉看来,乔琰所深谙的语言艺术,在这番禁酒的陈说中,可以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她在向着刘虞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说道——
并州的烈酒蒸馏技术,让她早在攻伐凉州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随军携带的酒精,但这样的酒精还可以进行进一步的提升,同时也需要做出一定数量的囤积。
这不仅仅是战备的需求,还有另外的一项更具普适性的价值。
酒精的消毒作用绝不只是用在军旅上。
如若战事波及,并不能够保证所有人都安坐明堂,难保就会有受伤的可能。
而酒精消毒和外伤缝合已经广泛应用于乔琰麾下的军队,在这方面是最有发言资格的。
此外,早几年间的大疫已经证明,若是想要将疫症的扩散给减缓速度,一个相当有用的法子就是将家宅之中的卫生给处置妥当。
而恰好,酒精在消毒这方面的作用,也是其他东西难以企及的。
所以她需要囤积起一批酒精,甚至需要压缩其他人饮酒的生存空间,正是为了增强长安朝廷在这种疫症和战事面前的扛灾能力。
这些世家公卿大臣可以确保自己不会受到灾病的袭扰吗?
那在生命的威胁面前,是选择禁酒还是要保持所谓的上流风度,好像并不太难决断。
禁酒令若能成功执行两年,从她这边调控酒精的生产,看似生产的酒依然不少,但这些东西都被用在了医学救治和防疫上,而少了民间为了享乐所酿造的部分,这其中的中间差值就相当可观了。
只不过这种禁令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就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
乔琰看着郭嘉将思绪从张猛这头扯回来,就表现出了一派如丧考妣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以为我这样倡议了,就真能让所有人都滴酒不沾了?凡事过犹不及的道理我又不是不懂,在战乱中压力深重的情形下,更不可能让人连一个纾解的途径都没有了,起码给人一口酒喝吧。”
郭嘉眸光一亮,又听乔琰说道:“先将这个规则卡到最严格的地步再往回收,总比一步步从别人这里抢占主导权要容易。这些原本从事酒业行当的人要去做什么,我们也得有个解决的措施,否则岂不是在把人往绝路上逼?”
“但有一步我是不打算让的,”她语气坚决地说道:“哪怕是获知过补料发酵法的太原王氏,在粮食出酒的效率上也远低于我们,这条还能小酌饮酒的渠道,也只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见郭嘉的脸上露出几分意动之色,乔琰毫不留情地回道:“这件事你就不要想了,当年在乐平的时候是由德祖协助此事的,现在也由他来做吧。”
“有些话——”
“由他来说,要比让你来说更合适。”
出身弘农杨氏的杨修,所能起到的可不只是和邺城朝廷那头维系关系的作用,还有眼下这种场合。
不让郭嘉去做这件事,除了防止他贪杯伤身之外,更大的用意还是对他的保护。
郭嘉显然意会到了这一点,也不觉心情一松。
他朝着乔琰举了举杯,以茶代酒,“那我就预祝君侯万事顺遂了。”——
乔琰这边当然顺遂,连两个月之后的表演工具人都到位了。
其他人这边可就没这么顺遂了。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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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袁术。
早先他所要面对的只是刘备和其部从,凭借着他和豫州世家之间更为紧密的联系,要应付起来还不算是个难事。
但当袁绍被他所扣的谋害袁基这顶帽子所激怒,令文丑领兵南下的时候,袁术的处境就有点不妙了。
这已不再是他能够轻易阻挡在江河对岸的队伍,而是一支合兵而来的虎狼之师。
倘若乔琰此时已经从潼关东出,还都洛阳,那么颍川汝南均是天子脚下,又有乔烨舒这等强援,要对付文丑和刘备的联军根本不在话下。
但现在的情况是——
长安朝廷看似给了他这个豫州牧的名号,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前将军的加封,却依然将自己的主力藏匿在险关要塞之内,活像是要看着他们一南一北的汝南袁氏子弟分出个高下来。
他们分明没有插手其中的意思。
袁术恨得牙痒痒,将乔琰又在心中骂了一顿,却也深知,自己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了。
哪怕是春耕农忙时节,也并未让文丑有暂缓动兵的迹象。
对方从沛国入汝南的时间,也根本不足以让袁术向着长安再度发出求援。
所以他当即做出了决断,令纪灵领一路军马,以袁涣为军师,令张勋领一路军马,以阎象为军师,先行应战文丑与刘备!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打!:,w,
252. 252(43w营养液加更) 豫州交锋……
这两支队伍连夜从汝南的郡治平舆方向朝着涡水而去。
不过一开始,这两支队伍并没有直接分开,所以这两路队伍的军师袁涣和阎象还有了一点交流的时间。
“府君倒是也知道,若是贸然让我等与文丑、刘备的部从交手,要想取胜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袁涣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只不过……”
因前有乔蕤之死,又有乔琰在此时并未做出响应的援手,袁术虽然天天将自己才是汝南袁氏的嫡子挂在嘴上,却还没有真觉得他可以一个打八个,直接将文丑和刘备驱逐出境。
让他多吃了一点挫折的结果,让他此时总算还是有那么一点清醒的。
他将手下确实还能用的部将都给调动了起来,所安排的主将军师组合,也相对来说是此时的最优解。
比如说纪灵此人空有勇力,且对士族所持的崇敬之心很高,袁术就把袁涣安排给他了。
出身陈郡袁氏的袁涣在身份上确实能指挥得动纪灵。
而张勋这个人,算起来还和袁术之间有着姻亲关系,但打仗的本事也就这么光景,就让跟袁术相对关系疏离的阎象来跟他做个搭档。
两支队伍中都有一个对袁术来说的“自己人”,或许还是有效防止在此时出现投敌的情况。
但一想到他们离开平舆时候袁术所说的作战方略,袁涣就止不住地头疼。
有些话,他说的是对的,但有些话说的就很幼稚。
袁术说,文丑性子急切,早在他们还身在洛阳任职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看得很清楚了。
而刘备这个人嘛,看他在沛国待了这么久也没出兵,就知道这是个慢性子。
袁术说,他近来研究兵法也算不少了,知道这种一快一慢的两方放在这里,最是容易引发矛盾。
所以不如让袁涣先带着人来上一出佯装投敌,反正按照汝南袁氏和陈郡袁氏在根源上原本就是一支的情况来看,袁涣若是要弃袁术而选袁绍,完全是能说得通的。
袁涣这一投,文丑必定要急切进攻拿下汝南,刘备却说不定会迟疑。
这就有了让这两方分兵的可能。
但汝南这个郡是很大的。
大到将豫州的其他几个郡加起来,都未必能有汝南一个郡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在文丑和刘备分兵之后将其各个击破。
起码在这支军队从涡水抵达平舆之前,先将文丑给拿下,然后再慢慢跟刘备算账。
这家伙在沛国境内驻扎的势力确实稳当,可能会让他们不能一口气将人从汝南驱赶出去,不过这也无妨,只要能先给袁绍一个教训就行。
袁涣道:“有些话,当着府君的面我也不好直接说,但有些话跟阎主簿还是可以说的。”
“且不说这投敌一说在这种时候到底有几分可信程度,文丑这边又有没有袁本初的谋臣随军,光说这投敌一事,我只怕要是跟士卒说投了对面去,他们就能真的相信。”
袁涣这人是很理智的。
他很清楚这种表面上听起来可行的投敌,在真正实行起来到底有多少难度。
说得难听一点,袁术难道觉得他是乔琰吗?
纪灵麾下的军队要想做到投敌还能令行禁止,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为了防止他们是佯装投敌,刘备只需要向文丑提出一个建议就可以了——
人可以收下,但在他们进攻袁术的时候,袁涣和纪灵二人必须先被扣押在沛国境内。
到时候就成了阎象要面对三路人马了,这还怎么打?
这个道理,袁涣想得明白,阎象自然也清楚。
他回道:“我知道曜卿的担忧所在,只是近来府君对我的建议采纳甚少,我若是当场提出,反倒惹府君不快。”
尤其是,他要是在这个当口上说什么袁术的麾下士卒其实没有这么听话,可能转头就要招来袁术的反感。
他之前就已经因为将邺城天子让给了袁绍这件事,让袁术对他有点不满意,这种话再提出来,袁术是铁定不听的。
“既然曜卿都已和我开诚布公来谈这个作战方略可行性了,我也不妨问一句,我见府君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曜卿就已有话想说,却为何并未在当时明言?”
袁涣当时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并未被阎象给看漏。
但袁涣彼时确实没有跟袁术提出反对的意见,而是直接将这个职务给接了下来,以至于阎象还觉得有些奇怪。
以袁术对袁涣的尊重,他是有提出建议的可能性的。
袁涣苦笑道:“因为我想提出的另一条解决之法,是府君绝不会接受的。我想,既然出兵之后要行佯装投敌之事,投敌失败的恶果还不如我先斩后奏引发的,不如冒险一搏。”
当他说到袁术不会接受的解决办法之时,阎象就已经在心中有些猜测了。
果然紧跟着就听到袁涣说道:“不知阎主簿觉得,我等求援扬州如何?”
汝南与沛国都和扬州接邻,就在扬州的北面,所以发生在汝南郡和沛国之间的交战,扬州确实是可以插手的,甚至可以起到攻其不备的效果。
但就像袁涣所说,求援扬州是一条袁术绝不会选择的路。
谁让袁术本身就是被人从扬州给打出来的。
袁涣反正是没分出来,从袁术被迫逃至汝南开始到如今,他到底是骂袁绍的次数更多,还是骂孙策的次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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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是他真的在袁术提出那行军策略后,说出什么要跟孙策联合的话来,可能转头袁术就不让他来了。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当真没救了。
见阎象脸上的恍然之色,袁涣可以确认,阎象是他可以交流这个计划的人,便接着说道:“府君和那扬州孙伯符之间,仅仅是相互攻占地盘的怨怼而已,又不像是荆州刘景升和孙伯符之间还夹着一个杀父之仇,所以这中间是有合作可谈的。”
阎象颔首,“你说得不错,这不过是一时之敌而已。何况两方同尊长安朝廷,在礼法上也是一路人。”
“再者说来,倘若府君当真败退于袁绍之手,豫州落入邺城朝廷的掌控之下,对孙伯符来说当真是个好事吗?他如今拿下吴郡不久,尤有后患,又要南下会稽,收复扬州全境,若袁绍攻破豫州,联合徐州牧陶恭祖一道南下九江,孙伯符便要面对腹背受敌的情况了。”
“这样说来,他与其让自己落入被动,还不如选择和我方联手。”
反正势力之间的合作敌对,只要没弄到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怨地步,总有随机应变的可能。
唯独的问题,只是袁术接不接受这件事了。
但只要能打赢这场仗,先将豫州给保下来……
袁术应该也不会不同意吧?
他连假装投敌这种不靠谱的计划都能想得出来,有了这个对比,其他的好像都不算是什么事了。
袁涣和阎象既然达成了统一的想法,当即就将纪灵和张勋给找了过来。
乍听到这个不问袁术就要发起的计划,纪灵险些想要掉头回平舆去,跟袁术告上这两人一状。
毕竟他也是被孙策周瑜打得丢盔卸甲的人员之一。
但在被那二人告知他若去投敌可能面对的后果后,原本就没有太多主见的纪灵有好一阵没说话。
他沉思了片刻方才问道:“若是孙策小儿趁机进攻汝南又该当如何办?”
袁涣回道:“起码眼下他不会这么做,豫州牧和扬州牧都出自长安的委任,州牧权柄的划分很明确,我听闻就在去年年末,扬州还和长安又有过一笔贸易往来,若扬州牧可以贸然侵占豫州牧的地盘,如今身在长安的大司马,以及那些在长安任职的汝颍士人,难道都打算对此不闻不问吗?”
若真如此,长安朝廷的权威又在何处?
不插手袁绍和袁术之间的争端,还可以解释成是暂时分身乏术,也难以从潼关将兵力通过长距离输送到豫州来。
但不插手袁术和孙策之间的争端,那就是这个做老大的问题了。
听闻他所担忧的这个问题也并不是麻烦,纪灵咬牙做出了决定,“那就按先生所说的做,我等拖延住时间,请先生务必尽快从扬州方向请来援军,从沛国的另一头发起进攻!”
连他们做出这样的决断都如此艰难,更何况是袁绍的部将。
袁术多年来的瞎胡闹,已经快让人对他形成一种固有印象了。
只觉得他这人傲气惯了,哪怕先后战败,也没怎么在袁绍这里讨到好,还是要保持着这等嘴硬的样子。
谁又会想到,他会在这时联络孙策呢?
起码,文丑和刘备确实都没有想到。
所以当他们横渡涡水直扑细阳的时候,忽然遭到了东南方向寿春袭来的孙策部从,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屯兵于汝阴的纪灵趁机出城反击,张勋与阎象则从北面而来,骤然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
若要算人数的多寡,文丑和刘备这边其实还是占据了一点优势的,但此刻的先手绝不在他们这头!
汝南境内的地形又有些特殊,存在着相当多顺着西北和东南方向展开的河流,这就让文丑与刘备等人在退军的时候不断会遭到河道的干扰阻拦。
在他们气势壮大,挟盛况而进军的时候,这些河流无法拦截住他们的脚步,甚至可能只是他们获取水源补给的一条重要渠道而已。
但在他们被突如其来的联军打乱了阵脚的时候,这些地形阻隔对于那两方南边活动的队伍来说,却显然只是个拦截敌军的有利地形而已。
在袁涣前去扬州求援后,做出进兵决定的孙策一方,派出的也并不只有留守扬州的周瑜,还有孙策的堂兄孙贲,以及曾为孙坚旧部的韩当。
以至于这支联军一改早前作为防守方的劣势,甚至成了随后发生在豫州地界追逐战中的猛虎!
文丑身亡的消息传到邺城的那一刻,袁绍有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从豫州而来的信使又将这个消息重复了一遍,袁绍的手指才动了动,让人确信他确实听到了。
他也已经知道了,这是发生在眼下的事实,而不是别人跟他开的玩笑。
但这又是怎么会出现的情况!
为何会如此!
文丑身亡于汝南和沛国交接之地,死在了那不过十八岁的周瑜孺子手中。
刘备在关羽张飞以及沛国民众的护持之下退居相县。
虽然成功将溃逃的部从以相县为根据地逐渐收拢了起来,但在这出因扬州方向骤然发起攻势所导致的战败中,能重新聚集起来的部从,能十中存三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沛国以南的地盘,更是全部被袁术的部将收回到了掌控之下。
比起被乔琰针对,或者是再次得知自己何处的发展落到了对方的后面,从袁术这边给他造成的打击,让袁绍更加觉得难以接受。
他过了良久才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我们还是小瞧了袁公路。”
联手孙策这种法子,袁术居然也能用得出来,确实是小看他了!
为了对付袁绍,袁术还真能拉下脸皮来。
要知道袁绍今日的心情原本就不能算太好,谁让他才得到了一个消息。
长安那头即将举行论酒之会——这是为能够进一步完善禁酒,或者说是限制酒水的法令推行,而做出一个和各方酒业会谈协商的交流。
这场论酒之会能举办,已经意味着这种限酒从天子到上层官员这里所遭到的阻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身在长安朝堂上的人知道,乔琰提出限酒,是为了让酒精得到集中的生产和发展,袁绍这边却不知道。
从袁绍的角度来看,这个消息意味着乔琰将会通过限制酒水的生产,累积出一笔更加可观的粮食,用于随后的“征东”行动。
即便是退一步,这个举动为的是让酒水私营变成官营,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好消息。
酒业的暴利让它在成为官营后,很容易给国库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那么无论是粮食增多还是钱财增多,都是敌方又一项让自己实力提升的途径。
现在倒好,不仅是长安那边的“长”,还有他这边的“消”。
豫州境内的这场败仗来得太猝不及防了。
更麻烦的是,为了宣告自己绝不接受袁术对自己做出的无妄指责,也为了宣告自己在汝南袁氏中并不逊色于袁术的地位,袁绍在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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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派遣出去之前还宣告过——
他对袁基的病故无愧于心,也深表惋惜,更痛心的还是汝南袁氏居然要出现这样兄弟阋墙的情况,所以倘若袁氏先祖对他有所庇佑的话,必定会让他在此战之中得胜。
但现实是,他非但没有得胜,反而被人阵斩了自己的大将。
那么他先前的那些宣告,也就变成了个笑话!
虽然袁绍没有做出什么歇斯底里的暴怒之举,但从下方众位谋士的视角看去,袁绍此刻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按在桌案上的那只手也紧绷着手指,像是想要从前方攥取些什么,极力克制了许久,方才重新舒展开来。
袁绍已经完全可以想象,这个消息在明日的邺城朝堂上会掀起何种轩然大波。
那些人又会需要他做出什么样的解释。
但或许是因为这种极端的危机,反而让他的头脑保持了清醒。
当他缓缓开口的时候,他说道:“联络陶恭祖南拒孙策,令……令曹孟德出兵,先下颍川后取汝南。”
袁绍太了解袁术这人是个什么脾性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觉得,要让袁术主动和孙策发起联合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他甚至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个结盟孙策的举动会不会根本不是袁术本人来操作的。
不过现在再去计较这个决定是如何达成的,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他只需要考虑接下来的应变措施。
袁术刚刚得胜,必定处在得意忘形的状态,在这个时候只有给他以一记迎头痛击,才能扭转舆论的局面。
但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审配说道:“明公想趁着袁术志得意满之时回以颜色,这个想法是对的,但这个人选不能选择曹操。袁术麾下既然有能想出联盟孙策且说服袁术成功的,必然也会想到明公为了挽回局面而出兵的可能性。曹操一旦调兵,目标就太过醒目了,难免先被敌方所防备。”
袁绍心中思忖,好像确实是审配所说的这个道理。
别到时候好好一场反击战,又成了他丢脸面的情况。
再一想来,在这种时局下他也越发没法保证,曹操到底会不会对他的指令表现出阳奉阴违的态度。
放在其他时候还不那么要紧,放在眼下,却是贻误战机的大事。
“正南所说不错。”沮授起身回道:“此时情势危急,与其让曹操来做这个讨伐袁术之人,还不如换一个。我想向明公请战于豫州,再向明公借一个人。”
“一个人?”
对于沮授的主动请战,袁绍绝对于喜大于惊。
沮授确实不能算是个纯粹的谋士,在冀州青州境内的乱象几乎已经完全平定的情况下,他这位骑都尉有这个出兵的条件。
以沮授的智谋,也当然可以做到随机应变。
沮授回道:“不错,我只要一个人和一道诏令,其他的部从都不要。”
这句话比起先前的“借一个人”说法还要让袁绍惊愕。
可沮授向来不是喜欢开口空谈之人,也不是个张扬的性情,更不会是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想法。
袁绍耐着性子听了下去,便听沮授说道:“请明公在朝会上稳住局面,我带着您的外甥高元才南下——”
“直接动用陈留高氏的私兵袭击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