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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061(二更) 龙骨翻车……
若是乔琰此前还缺人的情况下,必定少了这么个在招揽人手之前的问询。
但如今不同,就算不是为了压一压褚燕的锐气,她文有程立、戏志才、蔡邕父女、杨修、秦俞徐福母子以及陆苑,武有赵云、典韦、张杨等人,可以说是方面之间门俱有人手,有没有一个褚燕对她来说无关大局。
在早已算是摆脱了光杆司令局面的前提下,有选择地招人就显得很重要。
而随着楮皮衣行业的产出稳定,薯蓣种植的渐上轨迹,是否要有一个褚燕作为连接她和黑山军之间门的枢纽其实同样不那么重要。
当然褚燕是有其不可或缺的意义的,尤其表现在机动性作战上。
只是这种夸奖的话不能在主从关系未定的时候从乔琰的口中说出来,以免放纵这位黑山军统帅的贼性。
于是她心中诸般忖度在最后只变成了一句“为何选你”。
大约跟现代的招人中需要对方展现出自己的竞争力也没什么区别。
褚燕对这个问题并非没有过考虑。
他并未犹豫地回道:“因我能为乔侯训练出一支奇兵。”
“乐平县民得以吃饱穿暖,在如今时节甚至可称为富,但乐平的防卫却还远不足够。赵子龙领县吏巡查,可为正军,然尚缺一偏师四方补缺。”
褚燕见乔琰脸上并未有什么阻拦他开口的意思,也并未有何恶感,便继续说了下去:“乔侯大约可以反驳我,有无这一支奇兵都并不影响乐平的戍守。就像先前我与张牛角带队前来,反而落入了乔侯的圈套。
但这是钓鱼上钩,以有心算无心,若是日日如此等方式提防,将乔侯大才用于提防我等贼寇之上,反落了下乘。”
乔琰听得觉得有些好笑。
褚燕这话中的褒贬就技巧着实有点意思,这么一说,乔琰倒是的确不好再用他先前的败绩来说事了。
“此外,褚某于常山郡中尚有些游侠好友,此前有乔侯三辩,令他们不愿以黄巾名号起义,但若是寻一处衣食可安之地效力,而非做那反贼,他们却未必不愿意随我而来。”
“以如今的乐平,若想吸引流民绝非难事,但若要组建一支卫队,自流民中遴选,却不若直接招募此等游侠壮士。”
“若乔侯愿给褚燕一马一刀一纸证明,更愿给我一展拳脚的机会,褚燕可以保证,乐平山岭将成严防死守之屏障。”
这份承诺可不轻啊……
乔琰也不得不承认,如褚燕这般有本事的人的确是有些傲气的,“严防死守”四字可不是随便可以说的。
不过更有意思的大概还是他旋即说出的话。
他又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再说句大逆不道的,乔侯有这个胃口吃下我等黑山贼九千人,倘若有朝一日兵出乐平,一支奇兵也……”
乔琰拊掌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到此就够了。”
再说下去她要糊弄不住她的谋士系统了。
她目视着对方的眼睛,不疾不徐地开口道:“你说的不错,乐平需要一支偏师护卫,甚至也需要一个能训练山地战的好手,你也比张牛角还有那什么王当孙轻之辈更有胆魄和能力,尤其是明确立场的决断,更比他们强得多。”
“你所要的一马一刀一纸证明我都可以给你,不过此行前往常山,不是你一个人去。让赵子龙与你同去。”
乔琰抬了抬手,示意褚燕先不忙着说话,“我并不是对你有所怀疑,而是我听闻子龙尚有兄长在常山,既如今冬季已过,井陉可通车马,不若将其一并接来乐平,此事自然是要子龙亲自去做的。你招你的人,他接他的人,结伴同行而已。”
褚燕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便等同于是在乔琰面前过了个立场明路了。
在放下了这个包袱后,他再看向乔琰又不免觉得,先前他觉得对方气场沉重,或许只是因为他还未曾得到这个答复之前的错觉。
这位一手拉扯起了乐平民生的县侯,又在此时对着这遍山未曾出苗彻底的薯蓣田笑了笑,其实还是——
还是挺有亲和力的?
何况,他随后得到的并不只是乔琰所承诺他的马匹、武器和文书证明,还有一包袱的五铢钱以及三斤黄金!
一见此份行装,他不由朝着乔琰投来了一个错愕的神情。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前我与陆苑说过我的规矩,对她如此,对你也如此。”
今日送行褚燕和赵云二人,乔琰握着腰侧长剑而来,虽人尚且年少,但眉眼之间门的锋锐气息丝毫不减,但要此时捏紧了手中包裹的褚燕来说,这其中更有一派意气相酬的意味。
他自己其实也有些说不明白,若是没有这个欲扬先抑的过程,他是否会如此刻一般心中大觉惊动,更为这份放手而为的信任所折服。
但他知道两件事。
其一便是,选择效力于乐平侯乃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与旁的无关。
其二,他所期待的难道不正是一位可看效忠之人对他放下看待贼寇的偏狭之见,全心信托吗?
那到底是在他初步建立起功勋的时候得到这个待遇,还是在此时便有了这待遇,又何必去计较那么多!
反正他也不是骗了乔琰的钱跑路的。
既有了安家费用,他要寻得昔日折返回乡的同伴也就更容易了!
这无疑比起他曾经所设想过的处境要好上了太多。
乔琰目送着这二人离去,怎么看怎么觉得在褚燕的身上透着一股子欢欣鼓舞的气场。
她不由摇头失笑,背着手朝着县衙走回去。
如若说褚燕虽未开口,却隐约有了越发归心的迹象是一个今日得到的好消息,那么等她抵达县衙之时见到了洛阳来的信使,就无疑是另一个好消息。
这位信使是毕岚派来的!
时近四月,毕岚果然没辜负乔琰期待地将她所问及的翻车给完工送了过来。
当然,毕岚不可能真做出一架完整的翻车送入太行山脉的隔断之中。
但这位能凭着奇巧之物得到刘宏倚重的中常侍,制作了一个足可以让乔琰将构造看清的缩小版本模型。
乔琰记得汉代的翻车正是古代链传动的头次应用,现下在这缩小版本的模型上表现出的也正是如此。
她着人送了一盆水进来,将这小翻车架在了水盆的边缘。
在旋转拨动驱动链轮后,龙骨叶板便沿槽刮水而上,顺着搭接的长槽往上送出。
这在外头拨动的装置使用省力得很,虽还需要人力,但若将水往山坡上送,已比此前省力太多了。
随着模型而来的还有毕岚的一封信。
他在信中提到,乔琰寻他制作此物的时候是去年,也就是鲍鸿送信给他的,今年便发生了南宫大火之事,他趁机给刘宏献上了此物的半成品,改装成了可用来提水浇灌宫室道路的初版,得到了刘宏的褒奖,这让他难免觉得自己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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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承了乔琰的情,多少有些对她不住。
他便想着还得将这翻车再完善一番才好,为此他找上了马伦。
扶风马氏多出将作大匠,但马伦继承了父亲在观星检测上的计算天赋,却未承袭祖父马严的匠作本事,为此她将扶风马氏的一位年轻子弟请来了洛阳。
【马氏子钧,年少巧思,乃马氏旁支,于匠作一途天资绝伦,唯不善口才……】
“……”乔琰看到这里当即就变了脸色。
马氏子钧,马钧!
这是三国时期最出名的发明家之一,诸葛连弩的改进,指南车的发明,发石车的改进,皆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乔琰原本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的,毕竟马钧活跃的时期已到魏明帝时期,也即公元237年之后。
但仔细想来,这又未尝没有这种可能。
马氏子弟大多长寿,比如马融活到了八十八岁,马严活到了七十二岁,马伦也可算是长寿的,那么马钧呢?
她继续顺着信中看下去,便见毕岚写道,马钧虽然今年只有十四岁,但在协助他完成这翻车制作的时候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因对方只是旁支,家贫无从进学,马伦便打算出钱资助他的学业,而在他于洛阳进学期间门,毕岚会对其进行匠作之学的传授。
既知道了对方的所在,乔琰也不由心中稍定。
她将信收起,朝着这送信的信使回了个礼,将乐平的土产又包起了一份,请信使代为转交给毕岚。
在将人送走之后,她当即将县中和黑山军中的木匠给征调了起来。
既然毕岚已经将翻车模型送来,这连通山坡的灌溉装置便得尽快落成。
对于乔琰行事的雷厉风行,乐平县中已算是有些适应了,再说这上山砍伐之事和制作木翻车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县中的利益,他们行动起来也颇有动力。
按照乔侯所说,湿润的土地不利于蝗虫的繁殖,若是连山地都得到了合适的浇灌,那么除却有蝗虫外来,否则相对来说,他们会处在一个更加安全的农作环境内。
而偏偏今年的春雨只下了一阵又停,难免让人心中不安。
为此,这龙骨翻车的制作速度远比乔琰所预料的还要快得多。
不过短短十五日,在种植薯蓣的山地之上,已经斜向铺设出了长槽,接龙骨长链而来。
当然链条长了也到底不若先前乔琰手摇模型的轻松,好在毕岚和马钧并非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在使用推动的力量上,他们考虑了以牲畜牵拉的方式。
因此当这一条龙骨翻车开始运转的时候,驱动链轮的乃是耕牛。
乔琰自山坡之下朝上方望去。
十五日前便已有生发迹象的薯蓣青苗已经彻底破土而出,更已长出了些许叶片,虽还不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状态,却也正有耕田初盛的景象。
而青苗之上的支架也已经陆续搭建了起来,形成了一种此前在并州不曾有过的奇异风貌。
秦俞在乔琰身边汇报道:“乐平县中有耕地五十万亩(),此番山地额外开垦了六万亩地,这六万亩地中所种薯蓣的存活率大致在八成。按照乔侯所吩咐的,未能生芽的薯蓣都直接清除出来,种下了大豆。”
这也同样是蝗虫讨厌的作物。
乔琰在心中估算,倘若按照这样说来,大豆的产量姑且不论,薯蓣本身的产量按照现有存活的养活,即便是按照亩产千斤的低质产量计算,也能达到将近90万石!
好一个惊人的数量!
而随着秦俞的话音同时响起的,是这山间门龙骨木架之间门汩汩而上的溪流之水发出的声响。
这正是龙骨水车成功运转的信号!
她口中喃喃,“此物山地可用,平地其实也可用,去问问县民,他们愿不愿意再搭几条龙骨。”
既然要做,那就做得再干脆一点!
若此事可成,那乐平预防蝗虫的措施便当真是从头武装到尾了。
虽说这未雨绸缪稍显过了些,可在这种灾难频频的时期,她既无治理一县之地的经验,便不如像是她此前承诺乔玄的那样——
先做到面面俱到总归是没错的。
乔琰原本是想着让一直在主管农事的秦俞和口才更好的陆苑一道去完成这个说服工作,却没想到陆苑前来回报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微妙的笑意,“昨日的龙骨翻车运转,除却县中接了活的木工在旁围观之外,乐平县内的其他县民前来围观的也不在少数。”
“他们以为能让水改变从高处往低处流的常规天理实属恩赐之物,听乔侯说想增设两条龙骨支路便于灌溉,哪里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唯一的要求也不过是线路规划的时候稍稍让开些不那么需要浇水的作物就是了。”
乔琰回道:“这是自然。”
既然上下达成了意见的统一,又已经有了搭建出第一条龙骨翻车成功的经验,整个乐平县当即继续行动了起来。
县中的木工虽然并没有毕岚和马钧这等发明的本事,但在确保龙骨翻车的运转效率上,却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比如说——
龙骨翻车上需要防腐部分所用的漆在太行山中有漆木产出,他们又专门对几种漆做了个遴选,核心的几处轴承也是同样的,在其后改良版本的翻车上,他们选用了太行山中可见的青檀,这也是最适合于制作车轴的乔木之一。
而这青檀木,也同时成了乔琰上手演练枪法的木枪所用的材质。
在她将龙骨翻车之事告知了郭太守,并成书一封送交刺史府,请张懿务必对此事多加重视,又陆续送出了几封书信后,这乐平县中五条山道龙骨和纵横交错的四条平地龙骨便正式落成了。
也便是在这一日,乔琰收到了此前接到木枪订制需求的木匠交上来的两截三驳枪。
青檀木的树干本是黄褐色,但在这把送到乔琰面前的木枪上呈现出的却是更接近于黑褐色的颜色。
她将两截之间门的接驳之处挑开,这把长枪就成了两把短/枪,合拢之后扣紧了机关,也全然没有会随意断开的迹象。
这正是她所想要的样子!
陆苑眼见她对这把木枪表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喜欢,问道:“乔侯是打算正式习武?”
乔琰祖辈就任过军职,此前的黄巾之乱中她更是险些于流民中殒命,在如今乐平连浇灌之事都彻底落成的当口,她想要通过习武来进一步获得自保的能力,并非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
何况她如今年岁尚小,正也是个习武的年纪。
以陆苑看来,乔琰的文化功底和政治素养已经远超过了她如今的年岁所该有的水平,那分出一部分精力在习武上,也实属寻常。
然而她紧跟着就听到了乔琰回道:“不只是我,还有你们。”
“天灾大疫之年,身强力壮者方有活命之机,此为物竞天择。”乔琰将手中的枪缓缓地转过了一圈,带起了一个笨拙的弧度,但她自己却显然颇有自得其乐的意思。
陆苑第一次听到物竞天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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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说法,不过也隐约能听懂。
这说法有点意思。
她又听乔琰继续说道:“纵不是奔着临阵杀敌去的,能强身健体也好,你说是不是?”
“你不想见到乐平更多年之后的未来吗?”
或许,也并不只是乐平。
这个理由……别说陆苑没法拒绝,就连对锻炼二字敬谢不敏的戏志才都没法拒绝。
但他没忍住又写了几封信,信中有着同一句话——
【一日之内,上山下山共计十趟,山桃甚好,唯我劳累甚矣,不闻花香。】
收到信的一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戏志才这……这到底是在炫耀他的体力大有长进,还是在求救?
62. 062(一更) 七月蝗灾
其他人大多习惯了戏志才这等促狭作风,看看笑过也就算了,现年也不过十五岁的郭嘉才不忍他,当即就写了一封信,回给了戏志才。
【君乐甚,花不入眼尔。】
翻译过来就是,你开心得很呢,你才不是什么因为锻炼太过劳累才闻不到山中桃花香,就是得意过头了才走飘了,所以路上有什么根本就看不到了。
接到信的戏志才:……这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当然了,乔琰还没有离谱到要让戏志才也锻炼成一个武将的地步,更没有打算为了提前预防随后几年的大疫,就让乐平的体能训练占据掉县中官员工作时间的程度。
这所谓的“一日之内,上山下山十趟”的“山”其实只是个长山坡而已,来回十趟就算是跑累了快步走,充其量也就是那么小半个时辰而已。
这种在外走动的时间对戏志才这等文士已经足够了,对陆苑秦俞徐福等人也是个正可作为起步的锻炼量。
当然,乔琰是奔着要能用两截三驳枪,将那本《残山剩水夺命枪》给派上用场去的,只是上下山坡的锻炼显然并不足够。
好在她此前就已经将体质点到了62,凭借着可媲美寻常成年男性的体质,就算是考虑到年岁尚小的问题,需要走循序渐进的路子,也着实是要比一般人的要高出不少。
再加上她虽然有些避讳于让手底下的武将与自己有师徒名分,但只是寻常的请教总归是没问题的,在赵云离开乐平前往常山之前,乔琰就已经找他确认了不少武者训练的细节,又随后找张杨问询了一番,制定了包括体力,耐力,核心力量,目力,臂力和平衡在内的一套专项训练。
至于为什么不问典韦?
这家伙被称为古之恶来完全是有其道理的。
他给乔琰的答案是——他吃得够多,力气也就够大,再加上持着的双戟用习惯了,也就自然有了足够的杀伤力。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说的其实也没错。
对于正儿八经、不像是乔琰这样开挂的武将来说,皮下脂肪绝对是持久作战的保证,就像将军肚也不是坐卧得多了才形成的肚腩,而是足够发达的肌肉包裹着支撑全天作战的脂肪,只要不影响动用刀兵的灵活性,这种状态对武将无疑是有利的。
但听典韦这么说起来,就是有种吃饭睡觉打怪,然后轻松升级的意味。
乔琰选择跟张杨待一个阵营去,表达一下对于典韦此等“非人哉”的武将的强烈谴责。
张杨在抵达乐平之前还以为,乔琰这位乐平侯带着徐福前往晋阳,其实是乐平没有能打的武将的意思。
他选择跟随乔琰,并不完全是觉得自己在动脑子的水平上差了点,不如听从乔琰的指派,还因为他觉得自己怎么说也要比徐福这个游侠更适合作为一个武将。
结果在掉进了坑之后才知道,徐福在从游侠往文士转,而乔琰麾下有个尤在张辽之上且年龄与之相仿的赵云,还有个近战堪称大魔王的典韦。
但张杨怎么想也觉得这是自己的误解问题,而不是乔琰搞了什么虚假宣传。
再说了,在乐平不管怎么说,乔琰对县衙官吏的待遇还是很好的,米粮和肉类管够,在吃饱的情况下还能跟典韦切磋武艺,被打得惨了点也未尝不是一种长进。
就是听多了典韦的武艺长进方式,稍微有一点受刺激。
不过要他说来,乔琰着实没必要觉得跟他能在这方面有什么共同语言。
边地武将大多需要练习骑射,其中的射更是重中之重。
以云中郡为例,檀石槐驾崩之前,北抗丁零,东击扶余,西取乌孙,南……南侵大汉,边地城池的守御其中一项要务就是将来袭的胡人射杀在城下,故而他成长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除了演练武艺之外就是练习对外射箭。
可张杨怎么看都觉得乔琰在提升目力和臂力的开弓训练上的天赋,甚至在他这个被重压所迫的人之上。
也完全不遵循在他所认知之中的谋士定策,州郡长官决策,武将带队进攻这一套流程。
乔琰这位乐平侯好像完全可以身兼数职!
就比如此时,这身量尚未长开的女童一身玄衣劲装,手持轻质短弓,于挽弓搭箭之时凝气定神,气场浑然一体。
时正五六月交接,日光已显出几分初夏之盛,就仿佛数月前迟迟不退的寒冬,在此时已经找不到任何一点痕迹了,而这日光交汇出的一抹金辉,正在这少年县侯的箭尖之上。
弓弦脱手,箭出如虹,正中前方的圆盘中心。
张杨忍不住喊了声“彩”。
以乔琰如今还只停留在二十步箭靶的程度,的确还远不能与那些个动辄五十步百步的善射之人相比,可对一个接触射箭仅仅两个月的人来说,这进步着实是太过惊人了。
起码在张杨的印象中,乔琰手里的这把短弓,是在他抵达乐平后的不久才制作出来的。
若是按照这样的进度,说不定再过上两年,乐平就能出个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当然,乔琰可没他想的这么乐观。
御、射划归于君子六艺,也就自然在系统面板上有对应的技能,她此前是留了多余的技能点在的,故而也如彼时骑马需要提升到足以赶路的程度一样,现在也先在射箭上垫了两级。
起码保证在枪法上还没练出个所以然来的情况下,能先在必要的时候以射术自保。
然而随后的提升就必须出自她自己的努力了。
这不是一个说说就能实现的目标,任何一种技艺的钻研都必须要下苦功夫。
但好在,乔琰并未浪费这经由系统而来的射术基础,那么在根基没有走任何歪路的情况下继续提升,无疑要比她四方请教要好得多。
这张弓开合的训练所提升的臂力,也随后表现在了她持枪的力量上。
这正是一套彼此促进的良性循环。
而当她的目光从二十步外的箭靶上收回,朝着远处山田青翠景象看去的时候,也未尝不是对视觉的放松。
乐平的夏日繁盛的不只是草木,还有其他种种。
龙骨水车滚滚而动,链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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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拨片运转在畜力驱动之下,将低处的流水带往高处,在这个薯蓣最需要保持干湿得宜的时间,节省了不少劳力。
此前只破出地面的青苗,在此时也已将纤细脆弱的茎藤顺着支架攀援而上,夏风吹来,只见那将入生长旺盛期的叶片招摇,并不影响日光自刺槐条支架之间穿过,给下方的叶片带来足够的光照。
在山田之间也隐约能见着那些个劳作的身影。
薯蓣的高产量伴随着的麻烦事可不是搭建个龙骨水车就能解决的。
比如说中耕。
因其地下根系横着长还长得浅,对寻常作物来说容易进行的中耕,在薯蓣这里就得小心伺候,只挖松表层的土壤,而后小心地将其中的杂草清除。
张牛角这会儿总算如他所愿的在这百人队伍中混到了个上层,勉强也能算是个小屯长,到了这几日也忙得腰酸背痛的,正是为了将田间滋生的杂草小心谨慎地拔除,应了夏日农忙。
而他刚直起身子,就看到褚燕领着从常山郡招募来的人在上面的山道上巡逻而过。
他忍不住羡慕得有点牙疼。
但想想,虽然说羡慕别人有这行动力和造化,可县中官吏必须识字,还得定期考核评判,不通过的打回来负责做肥料,他又觉得自己还是算了。
去年囤积到如今的饼肥,也就是用豆类发酵而后处理成饼状的肥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那么现在的补充肥料就得用乔琰让人采购回来养在山下的鸭子所产生的粪便来做。
好像还是种地的差事要容易做一些。
更何况前几天褚燕找他来小酌一杯的时候给他算了一笔账,说的是如今这一亩地里大约有多少株成活的薯蓣,按照他们此前收集来的铁棍山药重量,这一亩地上将有多少产出。
张牛角这人的计算能力不太行,但他这人相信兄弟,想想也觉得褚燕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
可倘若这是真的,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只有县中原本田地八分之一不到的山地农田上,种出了和前者一个数量的产量?
这也未免太吓人了!
若果是如此的话,别说现在的中耕阶段劳累,就算将这田当做家里的祖宗伺候,那也着实没什么问题!
按照褚燕所说,他倘若能毫不懈怠地支撑到月份薯蓣成熟之时,这薯蓣的收获必定有一份他的功劳,届时论功行赏怎么也跑不了,而他既已是个屯长,到了八月的人口户籍上报,要落户乐平并非难事。
再等到秋收一过,身为乐平县民的他可以有选择地从事冬日行当,多出来的时间里自然可以慢慢参与到识字扫盲的课程中去,等多认得几个字了再去当县吏也不迟。
——安排得明明白白。
张牛角被褚燕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格外理解为何褚燕会飞快地蹿升到了乔琰手下干将的位置上,若不是因为乔琰此前往晋阳一行带回了那张杨,褚燕还能再往前走一位。
不过张牛角怎么看都觉得张杨可能跟他是一个类型的……
只能说希望这位老弟自求多福吧——
但五月末的耕作以及武艺训练进展喜人,并不代表乔琰收到的都是好消息。
她擦拭干净了羿射训练结束后脸上的汗渍,刚折返回到县衙,便收到了陆苑带回来的书信。
两日前她让陆苑又往晋阳城中跑了一趟。
若乔琰足够自私,在龙骨水车实装于乐平山地田垄之间的时候,她就该秘而不发才对,毕竟在洛阳城里这玩意只被用来道路浇水镇压浮尘而已。
但乔琰想着如今的汉末局面下百姓已经过得够苦了,又何必在这等有利于民生和人口维系的东西上藏私。
她的确在策划着让并州本地世家和那位到任的刺史之间激化矛盾之事,却也同时在写给张懿的奏报中提到,自春日起降水不足,并州各地两山夹一盆的地形内多有水源,不若也装山这龙骨翻车,确保各处旱田得到浇灌。
这一来是为了确保并州在秋收时节的产量,二来也是为了预防旱田多受蝗灾袭扰。
这封奏表写于四月。
可乔琰并没有立刻收到回信,反而是王氏因张懿那汝南袁氏门生身份而对其格外关注,也随后给乔琰送了一封回信。
王扬在信中声称,他们对乔琰这个盟友的建议相当重视,也自然将龙骨翻车用在了自家的地里,此外就是与乔琰说到,张懿送了一封信回洛阳。
这明摆着就是要就此事问询袁氏的意见。
乔琰看着就不由皱眉。
袁氏……
袁氏只怕不会重视她的这个想法。
大汉这几年的蝗灾记录基本集中在黄河中下游地带,加之在世家的认知之中,龙骨翻车也只是一件辅助工具而已,那又何苦节省出来这点人力。
事实上乔琰所猜测的也的确不错。
在袁绍写给张懿的回信中所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你如今在并州刺史位置上,应该先做到树立威信,什么干旱问题,让人多挑几次水也能够解决了,不应该将精力花在龙骨翻车上。
张懿你目前虽然没有直接的军事掌控权,但你这个刺史身份可以督辖各郡长官的工作,那也自然可以做出一些指导作战的建议。
此前于光和四年之时,檀石槐过世。檀石槐的继承人和连在征伐北地的时候中箭而亡,这直接导致了北方胡人一度几乎一统的势力都在此时重归于四分五裂。
尽管这并不意味着边地遭受到的侵扰就有所好转,但这无疑是汉廷的机会。
在袁绍的分析之下,张懿在此时与其去花精力在翻车制作上,不如去尝试扶持和连之子骞曼,此人因年纪太小,先被魁头夺取了权柄,此时大汉对弱势的一支做出扶持必然导致对方势力分裂,届时从中渔翁得利,上奏朝廷后也必然会让张懿的刺史位置坐得更加稳当,因为他在对外征伐上建立了功业。
倘若换一个时间,也倘若让乔琰知道袁绍信中所说,她只怕还得称呼对方一声高瞻远瞩。
檀石槐的时代过去后,和连之子和步度根兄长魁头之间的争权的确导致这北方异族的进一步分裂,随即而来的北方双雄步度根与轲比能二人,更是保持争斗到了魏明帝时期,最终以步度根之死,轲比能败走漠北作为落幕。
但这是一条政治正确的建议,和乔琰觉得它不适配于如今时候并不矛盾!
时隔一月有余,张懿方才在得到了袁氏的建议后,迟一步地发出了这封写给乔琰的回信,信中虽没有对她提出建议的指摘,但也以颇有些高高在上口吻地提到,乔侯经营乐平这一县之地甚至还未满一年,所提建议的收益与否还未曾明确,州府将会谨慎考虑。
谨慎考虑?
虽然知道这到底是跟对未来的知晓程度不同,乔琰还是想骂一句竖子不堪与谋。只不过她身为县侯,一言一行都得考虑周到,只说了句“步子迈太大了”。
张懿可不觉得这是什么步子迈太大而不顾并州之内的举动,他更认可袁绍为他提出的这个计划,这也无疑是他即将在对外经营上大展拳脚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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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短短一个半月后,一条加急的情报飞马过太行,入晋阳而来。
信中所言——
中平二年七月,三辅螟。()
何为三辅螟?京师三辅之地,当先爆发了蝗灾!
63. 063(二更+3w营养液加更) 箭射……
三辅有螟,并州也必然难逃影响。
京兆、冯翊、扶风三地,在原本就还未从此前的欠收情况下缓过来的当口,肆虐的蝗虫不得饱食,也便会随即扩散到司州附近的几州。
在刘宏统治期间,出现过的最重的一次蝗灾,就扩散了七州的范围。
绵延横亘的太行山或许能阻断大军的入侵,却挡不住这些入侵的蝗虫。
要知山中草木可食,维系住这些越境的蝗虫生机后,翻过山来的麦田就成为了它们掠夺的对象,也足以支撑它们扩散并州全境。
何况,如今还是夏日。
并州在司州的北边是不错,但也还没有寒冻到能将飞蝗冻死的地步。
哪怕是最北边的云中雁门一带,此时的气候也尚算宜人。
飞蝗啊……
可一日飞行三百里的飞蝗!
或许在这条消息送到并州高位官员案头的时候,第一批从三辅扩散而来的蝗虫也已经抵达并州境内了——
刺史张懿接到这消息的时候悚然一惊,乔琰也并不能免。
饶是她已经从种种迹象中看出了蝗灾发生的必然性,在当真确切收到三辅蝗灾的消息之时,她所感到的也并非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慨叹,而是难言的紧迫感。
算起来,在乐平县内对蝗灾的防备绝对远胜过并州境内的任何一个地方,就连在山田之下放养的鸭子都是为蝗灾而准备的。
可乐平乃是乔琰收容人口,建立事业的基本盘,无论是在产业还是农事上她都在这一年中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她绝不容其中有失。
何况,这也是她头一次应对蝗灾。
那么面对未知的东西而产生忐忑的情绪,着实也不能怪她。
她捏着手中的书信当即步出了房门。
在这信报中还有一件尤其荒唐可笑的事情。
历来的天灾大多需要找一个替罪羊,尤其是朝中三公位置上的,大多会以此人的免职来表示,天灾的发生是因为有人处在不合适的位置上。
但或许是因为如今三公位上的早已经在互相的位置上轮换了不知道多少次,免无可免,更因为刘宏并不太乐意于维持天象与朝中有关的说法,总之他在此时做出的选择是——
将从冀州牧职位调动回车骑将军的皇甫嵩,以攻克北宫伯玉失利的罪名给免职,新任的车骑将军张温自京师出发前去平叛,同时随军的还有乔琰的一位相识。
正是鲍鸿。
鲍鸿因护送乔玄遗体抵达乐平,再替乔琰往京城中送上奏表的行动,也算是得了一点福祉,又因为替她送交礼物的缘故,混出了点眼缘,最后这出征凉州的副将差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虽然还是个校尉,但能随军出征的校尉必然要比寻常的北军校尉要权力高出不少。
鲍鸿因此觉得自己也算是欠了乔琰一个人情,便于京师出现蝗灾、张温替代皇甫嵩对阵凉州叛乱之时,派了个腿脚勤快的信使将信送到了乐平。
这信使前来的速度不慢,因而乔琰与张懿得到蝗灾的消息不过前后脚而已。
若是真等到张懿通知各郡……
或许就迟了!
乔琰刚让人酬谢了信使,在山中巡逻的褚燕就让人来报,在南边的山岭之中意外发现了飞蝗踪迹。
蝗虫成虫的飞行能力毋庸置疑,既已有抵达山岭的,料来后续飞抵乐平的至多也不过是一两日的时间而已。
乔琰一听此事,当即着人喊来了手底下的人。
那乐平的地形模型也重新派上了用场,被她让人扛了过来。
只是此时这模型之上,取代了原本标识的开垦山地范围和山中可用之物位置的,是在县中农田地带的横纵沟壑和龙骨翻车位置的标注。
这是一种曾被记载在《除蝗疏》中的“笨办法”,但恰好因为龙骨翻车的存在而变成了一种相对可行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