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程军长他们就上门了。

姜梨穿了条黑色的长裙，外套一件黑色风衣，头发端端正正的梳成揪揪挽在脑后，手里拿着一大捧火红的玫瑰。

她身后，盛楠四个也是一身黑衣，表情沉痛。

平安还小，不懂这些，只是察觉到熟悉的姐姐心情不好，也肃着一张软嫩的小脸。

看到程军长众人，姜梨故作坚强一笑：“我们走吧。”

今天这样的日子，没有人出来找不痛快。

只不过，出了家属院的时候，被一对母子拦住了。

其中的儿子礼貌的询问：“请问，你们认识霍卿衍霍团长吗？”

众人一致把目光投向姜梨。

姜梨：....

看她干啥？

她也不认识！

“文景？这是文景！”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一把拽住文景，眼泪婆娑：“儿啊，这是文景。”

年轻的男人反应也快：“你们是我哥的战友？”

好的，这下理顺了！

是霍卿衍的老娘和弟弟。

姜梨：....

也没人跟她说过有这一出啊~

不过众目睽睽，她手绢拭了拭眼睛，眼泪簌簌而下，悄么声的收起手绢，哽咽道：“是婆婆吗？”

泪眼朦胧的老太太循声看过来：“你是、你是衍哥儿媳妇儿？”

“是我。”姜梨哭的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是我。”

“第一次见您，竟然是这样的场景，是我们不孝，呜呜~”

“我的儿啊~”老太太一把抱住姜梨，哭声哀哀。

她似乎是很有教养，只小声呜咽，只是这样，更加令人动容了。

她的儿子上前来劝慰道：“娘，大哥还等着呢~”

“对对，我得去见见我的衍哥儿。”老太太紧抓住姜梨的手不放，两人相依偎着上了车。

霍卿衍被葬在了烈士园，他没有尸骨，烈士园里只有他的一套军装。

墓碑上的他，眉眼清隽，意气风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悲伤的众人。

姜梨抚了抚照片上的人，轻轻靠了过去，喃喃的说着什么，令人听不真切。

盛楠几个跪在后面，哭声凄凄，霍卿衍的弟弟扶着几乎站立不住的母亲，贪恋的盯着墓碑上的人。

程军长众人，脱帽置于臂间，身板挺直。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伤心隽永。

“敬礼！”

程军长众人齐刷刷的敬礼。

姜梨恍若未觉，把那束火红的玫瑰放到照片下方，嘴角弯了弯：“老霍，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可喜欢你了。

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哪怕你说你有四个孩子，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

不然我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姑娘，何苦给人家当后娘呢？

你说说你，娶了我，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结婚当天你就走了，我那时候都恨死你了！

想着你回来，我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可你怎么就回不来了呢？

那你倒是让我跟着呀？你怎么有脸让我替你照顾闺女的啊？

你凭什么啊？你是不是就凭我喜欢你？

我恨死你了，霍卿衍，我恨死你了！”

姜梨哽咽着，话着家常，摆上烛台纸钱银元宝。

然后是一盘盘的糕点，花生酥，绿豆糕...

这时，她听到杜书修小声跟杜嫂子咬耳朵：“姜婶婶怎么买了花生酥，霍叔叔不是花生过敏吗？”

姜梨：....

手僵硬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的摆放糕点：

“霍卿衍，你说过的，要天天给我买好吃的糕点，你个说话不算数的骗子！

这是我喜欢吃的，你可别忘了啊，等以后，你还要给我买呢。”

说着，姜梨像是看到了霍卿衍给她买糕点的情形，水洗过的眼睛里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