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中丞欲待不信，可去年皇庄的丰收，他看在眼里。

还有今年，听说比去年长得还好。

张祯精通稼穑之事，这已是一个公认的事实。

急道，“何时能研究出来？”

若有这等良种，献出些土地也不算什么。

张祯叹道，“不知。关中若安定，会快一些，若纷乱不断，只怕要好些年。”

崔中丞面色变幻，一咬牙，道，“关中世家不少，未在朝中者，我愿去告知！”

关中得尽快安定下来，好让她潜心研究良种。

而且，总不能只让他们吃亏。

有亏一起吃，有事一起扛，才是同舟共济的好兄弟。

张祯：“有劳大人！”

又交待众公卿，“此事重大，还望保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也不介意外传，交待这一句，只是想让他们觉得大家是一伙的。

众人都表示明白。

崔中丞得寸进尺，“肥料方子可否告知？”

皇庄能丰收，据说肥料也起了很大作用。

良种暂时拿不到，肥料方子总可以罢？

张祯大方地道，“可以购买。”

至于价格，早就定好了。

之前她就想过，可能会有人注意到皇庄的肥料。

崔中丞：“......买？”

张祯吃惊脸，“那般珍贵的方子，大人难道想白拿？”

崔中丞脸一红，否认道，“自然不是！”

他还真以为张祯会白送。

——

有了适当的压力，以及足够的动力，事情就进行得很快。

三日后，王允交给张祯一份册子。

上面记载着各世家所献土地的数量，以及方位。

张祯看一眼总数，做个简单的除法，觉得勉强够用。

虽然其中肯定有很多贫瘠之地，但也无妨，种豆加上施肥，总能让土地慢慢肥沃起来。

她也不能逼着世家献上出产最多的沃土良田。

真能样的话，可能会崩盘，最终适得其反。

“这下满意了么？”

王允淡声道。

张祯起身施礼，“多谢大人成全！”

此事这般顺利，王允起的作用很大。

“神悦啊，往后行事，当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王允又道。

张祯郑重道，“多谢大人教诲！”

她也知道应当循序渐进，但上天送来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不管怎样，王允是为她着想，得感谢。

这老爷爷对她越来越好了。

见她态度恭谦，王允也跟她说掏心窝子的话，“世家于汉室有功，并非汉室之敌。”

张祯：“大人，功是功，过是过。”

东汉可以说是世家大族撑起来的，可那不是张祯想要的汉室。

同时也有点诧异，他这是看出自己想动世家了？

王允几乎是恳求，“神悦，不要对世家赶尽杀绝。”

现在的张神悦，有这个能力。

可那样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

张祯笑道，“大人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赶尽杀绝！”

除非他自己找死，例如那位黄将军。

见王允还是看着自己，想了想，道，“世家若与我同行，便能与我一起见识更多的风景。若是与我背道而驰，也只会逐渐衰败。”

王允沉默片刻，“更多的风景？”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张祯一笑，“司徒大人，那张舆图乃是我心之所向！”

王允：“那图，是留侯传下来的？”

虽是问句，却有十足的把握。

留侯晚年，跟着老师赤松子云游天下，也只有他，才能画出这等详尽的舆图。

朝堂上大家都没问，便是因为想到这一点。

他此时问出，也只是想确定一下。

张祯一拍手，“正是！”

留侯张良，比三清神仙更适用。

王允又沉默了许久，方才起身告辞。

——

如何收世家土地，又如何分给反军流民，自有人去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