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你简直是块木头(1 / 2)

二公主原本正眯着眼, 靠在一个男宠的腿上,听人来报,道是往越国公府庄子上去送信的女官回来了, 也没把眼皮掀起来。

不曾想等人进来之后,却得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结果。

她面露愠色, 坐起身来:“越国公是这么说的?!”

那女官毕恭毕敬地垂着手:“回殿下,越国公的确是这么说的。”

二公主脸色又是一阵变幻, 良久之后,终于冷笑起来:“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略微沉吟几瞬,又问:“先前你说,近来毛三太太的儿媳妇胡氏时常往越国公府去求见?”

“是呢, ”那女官先说了胡氏同越国公夫人之间门的官司, 继而才说:“因为这事儿, 广德侯生了大气,很快就同毛三太太分了家,胡氏倒是挺沉得住气,即便毛三太太一个好脸都不给她, 也坚持去求见越国公夫人, 执意向她致歉。”

二公主听得若有所思:“倒真是一个可造之材。”

她自己曾经在越国公夫人面前蒙辱, 所以也能够明白事发之时胡氏心里的难堪与窘迫,可即便如此, 事过之后,竟还能够唾面自干至此, 也是相当难得的心性了。

二公主觉得胡氏有点意思:“去找她来, 跟我说说话。”

她觑着那女官,脸上在笑,眸光却是森森:“总不至于连她都不肯给我一个面子吧?”

胡氏想搭上二公主这条线吗?

说实话, 她不想!

没有人想跟一个情绪极其不稳定、手段又极凌厉的贵人相处。

胡氏敢拒绝二公主吗?

说句实话中的实话,她更不敢!

得罪了越国公夫人,她心内难免懊恼,但要说是十分惧怕、寝食难安,却也不至于。

因为她知道,越国公夫人就是这个脾气,当场发作出来了,事情也就结束了,自己表明了躺平任嘲的态度,不去狡辩,她不会再难为自己的。

但二公主,是天底下最难缠的那种人。

即便二人事先无仇无怨,甚至于没有见过面、说过话,但只消叫她觉得自己不够敬重她,她或许就会心生恼恨,辣手无情,毁掉自己!

胡氏不想去,但是不得不去。

……

乔翎跟姜迈被徐妈妈紧盯着,一个没敢跳,另一个当然也就无从接起了。

徐妈妈尤嫌不够,没好气道:“这么大的庄子放不下您二位了是不是?没事儿也要给我生出事来!”

姜迈默然不语。

乔翎唯唯诺诺。

徐妈妈狠狠瞪了俩人一眼,转而牵住了金子的狗绳,无可奈何道:“国公一直惦念着太太呢,您既回来了,便上去去跟他说说话吧。”

又想起先前乔翎离开的缘由来,一打眼瞧见张玉映,不由得笑了起来:“啊呀啊呀,有惊无险,真是喜事!”

张玉映笑着谢她:“劳烦您挂心了。”

徐妈妈这回是真的高兴了:“庄子里边的人新采了些野苋菜过来,晚点煮馄饨吃!”

乔翎乖乖地应了声,从徐妈妈手里接过狗绳,蹲下来摸一摸金子,同时对张玉映道:“玉映,你且去歇着吧,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可以安心睡一觉啦!”

从被掳走开始,到此刻结束,时间门说长不长,但要说短,却也绝对不短。

先前是因为要同俞相公夫妻致谢,感谢小俞娘子在危难之中保护了她,后来是因为要去消除奴籍,要去京兆府报案,没由得叫周七娘子逍遥法外。

但这会儿事情全然结束了,很应该歇一口气了。

张玉映领受了她的好意,伸手摸了摸金子,转而离去。

乔翎怀抱着那束野花迆迆然登到台上,打眼一瞧姜迈脸色,心下微惊,脸上倒是不动声色,笑吟吟将那束花递上:“好不好看?”

姜迈神情柔和,将其接到手里:“好看。”

又问她:“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乔翎点头:“不错!”

她拖了把椅子到姜迈身边去,挨着他坐下,将这两日间门发生的那些姜迈不知道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金子自然而然的在他们的座椅下趴了下去,优哉游哉的晃动着尾巴。

姜迈心平气和地听完,最后道:“此事因宫廷而起,最终,只怕还是要从宫廷之内结束。”

一阵秋风吹过,乔翎心头倏然间门冷了一下:“宫廷……”

“是啊,宫廷。”

姜迈徐徐道:“你得到千秋宫的特旨,该当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依据你的性格,不会在大公主寿辰当日,在宫廷之内广而宣之的——你不会说,太夫人就更不会说了,她一向不爱管闲事。”

乔翎颔首道:“不错。”

主要是也没必要跟别人说啊。

那时候,她一心想着等到宫宴结束,要第一时间门将这好消息告知玉映。

姜迈听得微笑起来:“你不会说,千秋宫当然也无谓宣扬此事,拿到特赦手书之后的第二日是休沐,太常寺无人当值,所以张小娘子没有过去,而是选在了第三日去办此事。可方才据你所说,周七娘子却是在第二日便去找了那些贼匪……”

乔翎意识到自己之前疏忽了什么:“周七娘子知道的太快了!”

这其实很不正常。

乔翎回想起当日自己协同婆婆往德庆侯府去的时候,德庆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迥然不同的表现来。

德庆侯夫人是有意包庇自家孙女的。

世子夫人不愿多生枝节,也明事理,想着早些将事情了结掉。

但有一点,她们的反应都是一致的——当乔翎说起自己从太后娘娘处讨到了那封手书的时候,她们都有转瞬的诧异。

是做戏吗?

不太像。

乔翎更倾向于,她们事先真的不知道此事!

德庆侯府没道理使人紧盯着千秋宫的动向——他们也不敢这么做,而周家同越国公府更没什么瓜葛,一桩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何必额外耗费心力?

如此细细推来,周七娘子的“知道”,就成了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她的消息来源不是德庆侯府,那么,又会是哪儿呢?

越国公府,还是千秋宫?

乔翎其实更赞同姜迈的说法——风是从宫廷之内刮过来的。

因为太后恩赐手书一事,除了乔翎和梁氏夫人知道,千秋宫的女官经手,必然还有着一道报备的程序,很可能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自然而然地泄露了消息,叫某个人知道,继而将这消息捅给了周七娘子!

这个人很了解周七娘子对张玉映的妒恨,所以随意地下了一手棋。

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静静的吐着信子。

只是吐了一下信子而已。

剩下的事情,自然就有别人代劳了。

周七娘子撒钱出去,使人掳走玉映,为了防止泄露身份,甚至于没有留下任何辖制贼匪的东西,乔翎当时就说过——因为对于那些贼匪来说,周七娘子是上位者,她不在乎那点钱。

如若事情能够办成,毁掉了张玉映,那周七娘子就赚了,如若不成,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些钱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周七娘子在那些贼匪面前处于上位,居高临下,利用了周七娘子的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个人也根本不在乎周七娘子能不能把事情办成。

如果周七娘子真的上钩,那就赚了,如果周七娘子置之不理,也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不可惜。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同时又兼具讽刺意味。

贼匪是周七娘子眼里的小小棋子,而周七娘子也在无知无觉的时候,做了别人手里的小小棋子。

贼匪因为张玉映所得手书牵涉到千秋宫的缘故阴差阳错参与其中,周七娘子自以为得计,却没想到,同时自己也落入了彀中!

最后贼匪就擒,周七娘子自己也被毁掉了。

对于神都城内的贵人来说,名声是很宝贵的东西。

乔翎可以不在乎,鲁王也可以不在乎,因为他们在名声之外,还有别的倚仗,可周七娘子既不是乔翎,也不是鲁王。

此事一发,她就真的完了!

乔翎想到这里,眉宇间门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讥诮,转念一想,忽觉不对!

凭什么说玉映因那道手书而牵涉其中,就是阴差阳错呢?!

那群贼匪是为了向千秋宫复仇而聚集到神都的,也是因为玉映同千秋宫有牵扯,所以才捉了她,而周七娘子就在一个微妙的关头得到了来自宫廷之内的消息——

乔翎心头隐隐生出寒意来,她悄声问姜迈:“你说,将消息捅给周七娘子的这个人,是否同那群仇恨太后的贼匪有什么联系?”

姜迈握住她的手,目光平和:“这就是宫廷之内的人要去思考的事情了。”

他神情温柔,语气也并不沉重,像是一道清风,一轮朗月,乔翎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暖,心里边鬼使神差的安宁下来。

“我原本猜测,这事儿是鲁王做的。”

她说:“隐于幕后,暗箭伤人,很像是他的作风。”

且鲁王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

乔翎入京之初就知道,因为张玉映的几次回绝,鲁王对她始终怀抱着一种浓厚的恶意,他是很想毁掉她的!

而他行事却又与二公主不同——后者是明刀明枪的跋扈,但鲁王在身份显赫的那些人面前,总是一张带笑的温和脸孔,叫人拿不住错处。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

底层人无权无势,直接打死了最后也会不了了之,至于那些真正有些办法奈何他的人,他做事又向来谨慎,从不留下任何把柄。

譬如先前他煽动越国公府婆媳不和,乔翎知道是他做的,梁氏夫人也能猜到是他做的,可是谁又能拿出明确的证据来指证他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后怕也要不了了之。

只是很可惜,他遇上了乔翎。

法外狂徒不理会神都的规矩,也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你敢几次三番找我麻烦,那我也一定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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