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象畅快极了。
许敬宗走了好远,还能听到他那畅快的大笑声。
李象确实开心。
尤其是看到褚遂良吐血昏倒的那一刻。
他心里莫名的畅快,颇有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感。
自此以后无论是死还是活。
再也不用战战兢兢了。
被人抓着尾巴的日子,他过够了。
自此以后再也不怕了。
夜里也能睡个好觉了,终于结束了。
许敬宗心里也很畅快。
自己是江南才子,是最难秀才科及第的天才。
是秦王府十八大学士。
是与王羲之、孙绰、支遁齐名许询的后代。
不是什么土鳖。
都说自己许敬宗为了活命向杀父仇人卑躬屈膝,谄媚活命,是道德败坏之人。
可他们只知道自己叫许敬宗。
不知道自己的字为延族。
延续血脉的延,家族的族。
许家子嗣单薄。
自己上无长兄,下无弟妹。
父亲被杀时尚有九十二岁祖母卧病在床,孤苦无依。
世人只知自己摇尾祈活,不知自己为何而活。
世人拿君子的要求来要求自己。
不知他们是不是君子!
虞世南可以伏地而行替兄虞世基受死。
那是因为虞家有子嗣尚存。
自己若死,许家一脉自此断绝。
许家祖宗自此再也无人拜祭。
许敬宗走在出宫的路上,他很庆幸有颜白这样的朋友。
他始终记得颜白说过的话。
颜白曾说过。
“这世上最大的鸿沟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感同身受。”
还有个什么破窗效应许敬宗不懂。
但他觉得意思应该和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的道理是一样的。
通过来嘲笑别人的德行,来获得一种优越感。
还要跟别人一样,不然就成了另类。
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讨厌自己。
只不过他们不敢和自己走的太近了。
陶瓷罐子往火炉上一放,片刻之后屋子里就开始弥漫着香气。
烙熟的摊面饼薄光透亮,麦香扑鼻。
颜白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是东市那家的?”
李厥点了点头,笑道:
“知道先生只爱吃那家,我让秋招去买的,没有肺片,多放葫芦头和羊肚!”
“多放胡椒粉,天气越来越冷了,眼看就要下雪了,去去寒!”
“我知道!”
颜白一边整理着状词,一边头也不抬道:
“是为衡山王而来的吧!”
“嗯!”
颜白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厥,轻轻叹了口气:
“求情就可以,别的就别做了,这一次的事情相当复杂!”
“先生觉得老祖是奸臣么?”
颜白一愣,望着宗人寺的人,颜白猜想一定是宗人寺的李家人跟他讲的。
想了想,颜白认真道:
“算不上奸臣,算一个权臣吧!”
“权臣为什么要让房遗爱构陷,为什么要捏着皇兄的尾巴?”
李厥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了,如果那时候就把皇兄做的事情说出来,现在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现在好了,这就等于皇兄造了两次反。
就算我去求情,就算我们都去说好话。
最后问题也都落在父皇身上去了。”
“这不是奸臣么?”
颜白觉得为难极了,苦笑道:
“这只是我的观点,说到底,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权力!”
“那为什么会这样?他就算不做这些,他也是权臣。”
颜白闻言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李二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