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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处, 要出发前往百味宗的剑派金丹修士和宗门筑基高层,都已经到场。
大概是因着上一回造化谷羽化大典现场出了问题,也或许是因着百味宗外一直都是战场, 此番前往百味宗的剑派高层,足有十一人之多。
其中有掌门扬商予,以及宗务殿殿主张若愚,传道院院首秦安道, 刚从外面回来的阵法院院首姜唯馨,统共三位门派中枢的首席。
——金丹期的剑派核心高层总共去了四个人。
尚礼殿的殿主朱瑾亿此番没来, 倒是很久没回剑派的次席徐沁言出现在了此地, 显是要作为剑派外务衙门的高层前往观礼。
而另外七名金丹, 有三人是或曾是内门的峰主, 一人是六斋之一的闻道斋的斋主。
这阵势,很明显地比两个月前的造化谷羽化大典时要大。
但要看筑基修士, 去造化谷时除了张若愚只带了一个葛茗烟, 其余金丹少则带了两三人,多的有带了五人的。
而这一次, 除了大概是因为朱瑾亿没来所以必须出席的徐沁言,再除了被张若愚拎过来的沐寒, 张若愚以外的十个金丹修士总共只带了四个筑基修士。
——其中一个还是陈辛夷。
这个发现让沐寒在心里默默叹气。
她去看尤长老, 发现尤长老神色淡淡。
显然这个场景不出她所料,又或者, 她没料到这个场景, 但看见实情之后也没打算因此不带陈辛夷, 自己出席典礼。
沐寒的目光很谨慎谦恭地在列位金丹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姜唯馨身上、落到姜唯馨手上,顿了一下, 才彻底收回去。
她忽然发现,姜唯馨右手上的冰蓝色手套消失了。
而她们剑派姜院首的右手上,光洁一片,不见那日她在万法殿所见过的狰狞疤痕。
她昔日就觉姜唯馨左手皮相骨相之完美世所罕见,还因着右手的缺憾而真正是“无双”了。
现下,这好手是终于凑了一对的整出来。
旁边,陈辛夷还是会看场合的,这会儿只是低声和沐寒说了句:“我以为会很多人……和咱们一般的筑基修士人好少啊。”
她十分认真地困惑了:“应该都来了?”
她不傻,眼看着门派中枢首席都到了这么多了,总不会筑基修士还没到齐。
“再稍等一下。”张若愚对到场的所有人说。
闻道斋的皎斋主环顾四周,轻笑:“莫不是还有道友没来?
“这看着,宗门可是比之前去造化谷要重视了许多。再添两个人,也不知道,造化谷看了会如何做想。”
一席话说得沐寒侧目。
感觉这人语气怪怪的。
扬商予“呵”一声,声音不大:“怎么想?就当我们是故意不给他们脸又如何!”
显是之前在造化谷生出的气,并没有因为秦君裴被交出来而淡去。
虽说被剑派带回来了,但秦君裴好像还没被处理。
沐寒被勾起了这段回忆,正想着,尤琬琰的神识传音突然在沐寒脑中响起,旁边陈辛夷身体激灵一下,显然陈辛夷也被尤琬琰传音了:
“闻道斋的皎斋主,名皎殊平,道号清怀;百味宗现任宗主,姓金,道号青槐。”
——看来尤琬琰要说的事情,是陈辛夷都不知道的。
尤琬琰传音的时候,张若愚对在场众人道:
“是我临时要加进来两个小辈。
“和事主沾亲带故的。
“本来就应了事主的邀要过去,我知道后便索性让他们跟着咱们一路了。”
对张若愚的这段话,沐寒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她脑海中,尤琬琰的传音还在继续:
“这两位真人道号很像,年纪也差不多,结丹时间更是差不多,当初——道号很像算是巧合,无论是皎斋主还是金宗主,都不是一结丹就立刻公布喜讯、举办大典广而告之的——当初这两个人刚名声被传扬出去的时候,就因着这相似的道号,在外头被人频频放到一起比较。”
低阶修士几乎不可能公开对金丹修士诋毁谩骂,但把两个金丹修士拿一起对比,确是件......法不责众的事情。
尤其是当两个金丹都属于有名的大势力,而大势力在有意识地让这两个新诞生的金丹真人扬名立万的时候。
“比较便也罢了......这里面还有旁的事情。”
这两位如今年岁都是六百岁上下,而尤琬琰如沐寒这般大的时候,正是这两个金丹开始扬名的时期。
现年三百出头的尤琬琰,在三百年前算是目睹了这两个人结梁子的全程。
“全是道号引出来的......须长老作为丹师,应该知道皎斋主也是个炼丹颇具造诣的强手?
“这两人的事迹因为道号的相近叫人弄混了许多。小事也就罢了,一些让他们各自引以为豪的大事都混过,而且,时至今日还有不少修士的印象是错误的——不止散修。
“便是咱们自己家的长老和弟子,都肯定有觉得‘洗骨丹的浣花改丹方’是皎斋主所作的——然而实际的作者是百味宗的金宗主。”
对于一个自己就很有本事的丹师来说,这个误会不会让人窃喜,反而让人无限火大。
“百味宗也有人觉得打上天鹤山——两百多年前存在的一个山头隐蔽起来的蓬煌邪修宗门——的是他们金宗主。但干了这件事的是咱们剑派的皎斋主。”
看着是谁都没占谁便宜。
但道理可不是这么讲的。
而且这只是被张冠李戴了的诸多事件里,最大、最出名的那两件。
而这错误印象,深刻、深远到隔了一三百年自己宗门的人都有把假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