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家族团建(2 / 2)

谢恒转开话题:“可有人打探院中事情?”

谢夫人:“那自然有的,可你以为我是

谁,这家中大大小小,按忠心程度我能给你分出三档。且外边还设了障眼法,非精通推理断案,一般人只摸不着头脑。”

除了这小院被重重看守外,外面院子也被人看了起来,只是外面院子每日有人进出,这就是谢夫人心中的第一档可信人物,他们既不会把话传出去,又能让人分不清真正要害,其中就包括谢瑛周氏钱氏等人,当然,也包含了沈兰棠。

沈兰棠心道,如她这般,想必定然是被当做了障眼法中的“障”了。

用过点心,谢恒畅然起身:“如此,我也该行动了。”

……

……

一轮清月皎若白珠,几徐清风撩拨着人面,终究是到了八月,酷暑逐渐过去,到了夜间,已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院子石桌上摆放着数片西瓜,却是无人挪动,陶瓷茶杯里热气腾升,仿若一丝若有似无的忧愁,令得坐中人一声叹息。

“玉林兄何事这般忧愁?”

“还能为了何事,不过国事而已。”

一旁男子笑道:“可是为了玄心一事?”

说到这个名字,名唤张玉林的男子就一阵头大:“你说陛下为何......还是乱臣贼子蛊惑了陛下!”

不能骂皇帝,就骂臣子,皇帝儿子怎么了?不也是臣子么?

男子大笑:“可见求仙问道,长生不老是古往今来所有帝王的追求。”

张玉林气急败坏道:“高兄你还笑!”

月光下,品茶对饮的二人为同期进士,后同进入翰林院,此后又分别被调到地方为官,在地方十数年后回到兆京,因既为同期,经历相似,两人之间颇有几分君子之交之感,只是两人一人隶属兵部,一人在都察院,为避讳私下往来不多。

“说来,你今日为何邀我过来喝茶?”

高青杨微微一笑:“自然是有道理的。”

张玉林正要继续发问,一个白衣红袍,秀美儒雅的男人自院子入口进来,因只穿了一身便服,谢恒看着比平日亲和上许多,只是那双含蕴智慧和深沉的眼睛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张玉林连忙起身:“谢御史!”

谢恒摆了摆手:“张大人坐。”

“我今日请邀大人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敢问大人对玄心道人的事如何看?”

张玉林苦笑一声:“大人何须问我如何看?我的看法还不明显呢?”

谢恒笑:“张大人果真快人快语,陛下如今被玄心蒙骗,不过是因他有几手常人难解的手法,若是我说,我有办法揭穿他的真面目呢?”

张玉林闻言,惊喜交加:“大人有办法?”

谢恒含笑不语。

“揭穿玄心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此事还需大人协助。”

张玉林微一沉吟,昂首抱拳道:“但凭大人吩咐!”

——

又过了两日,沈兰棠的试验正如火如荼,倒是有件别的事情近在眼前:谢瑾要回来了。

谢恒淡定道:“让他别回来了(),回来干什么?()?[(),又没他事。”

沈兰棠看着婆婆又哀怨又带着赞同的表情,捧着肚子忍笑。

于是乎,一日后,正在军营里的谢瑾收到了家中信件。明天便是他回去的日子,家中就是有事,也很少这时候来信说明,莫非,是真出了事。

心中一紧,谢瑾快速打开信封。

一旁宋齐也凑了过来:“哥,是家里的信么?是出了什么事么?”

宋齐的父亲原是谢恒部下,后为救谢恒而死,宋齐长在谢家,与谢瑾情同兄弟。

谢瑾一目十行,看完信上内容。下一刻,他的脸上表情难以言喻。

宋齐:“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谢瑾把信放了回去,封好:“没事,母亲和兰棠她们出去玩了,家中没人,叫我别回去了。”

“……”

……

……

谢府后院,沈兰棠做完最后一项测试,大功告成后她不由心下一松,看向旁边的男人:

“可学会了?”

男人俯下头颅:“小人学会了。”

“那就好,那你再完整演示一遍吧。”

听闻试验已经全部成功,谢恒亲自过来验收,确认几项试验都流畅成功。

这几人在院子里神神秘秘,惹得谢瑛等人频频引颈张望,可就是不敢开口相问。

......

兆京前两日下了大雨,雨幕仿佛瀑布而下,雨水漫过兆京每一个大街小巷的角落,路人行人纷纷不敢停歇,等到这雨停下,天气渐有几分清爽。

就在这雨后的第三日,清晨,一个中年汉子在白茫茫晨曦中推开大门,当着被洗成一段蓝色绸缎的天空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咦?”

他诧异地看着贴在自家墙上的一张白纸。

“这是什么东西?”他揭下白纸一看,下一刻,他大惊失色。

——

“让开,快让开!”

天已大亮,一群士兵匆匆跑来,赶跑两旁围观人群。

“大人!”一个小兵拿着纸张快步走上前,张玉林一把夺过纸张,打开一看,眸子眯了起来。

白纸上面赫然是几个黑色大字:

玄心宵小之辈,以江湖伎俩蒙骗世人,草菅人命以诓取钱财,无耻耳!

因为是凌晨贴的,纸张背面还泛着潮湿。

“这些纸都散播到哪里了?”

“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每隔几户人家就贴了一张。”

“好大的胆子。”

张玉林目光撇向一旁男人,男人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早上醒来墙上就贴着这个东西了,别人家也都有,我也是碰巧看到!”

张玉林将视线收回,厉声道:“玄心道长是陛下亲封的真人,街市之中有不法之徒抹黑污蔑真人,此事非同小可,一队二队,将墙上所有纸张都揭下来,其他人,跟我走

() !”()

他转身带着一个小队离开,一路上尤还能听到周边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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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写玄心真人是江湖道士,真的假的?”

“上面说的草菅人命是不是指安胎符?”

“安胎符是骗人的,糟了,我昨晚还煎了一符给我闺女喝!”

“......”

......

大殿之上,身穿明黄朝袍的中年男人高堂危坐,目光在微微潮湿的纸上扫过,脸上神色分不清喜怒。

四皇子率先走出:

“父皇,张贴这个的人藏头露尾播弄是非,此乃小人行径,这般揣奸把猾之人不足为信,请父皇勿受小人挑拨。”

顺德帝三个成年儿子中,四皇子最为年幼,也因此在朝中根基最是浅薄,从前他只是挂个闲职,可自他引荐了玄心后,皇帝隆宠非常,交由了不少切实事务,一时之间,倒也几分三足鼎立之相了。

“陛下。”

四皇子话音落下,一道声音从群臣中响起,谢恒从中出列。

谢恒这人与皇帝从小一块长大,情谊非常,在朝中地位稳固,可谓是朝中说话最有分量几人之一,四皇子见他出列,心中不由一紧。

谢恒俯首道:“张指挥使身负维护兆京治安重责,却由人一夜之间在城中贴满逆言,此罪当罚。”

四皇子没想到他出来是抓着这个说,一时哑然,张玉林立刻扣头认罪:“微臣失责,愿领责罚!”

“父皇。”

列中太子站了出来:“指挥使玩忽失职,自当受罚,此乃大靖律法明文有写毋庸置疑,只是一事归一事,如今这小小白纸穿得兆京大街小巷遍地都是,百姓人心惶惶,如何解决?”

听到他这么说,谢恒就仿佛不想掺和一般站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了。

“父皇。”又是一位皇子站了出来,这回是大皇子。

“儿臣想法很简单,有如四弟所言,行此事者藏头露尾非正人君子所为,所言之论万不可信。”

如今陛下年岁渐长,而朝中三位皇子又过了懂事之年,尤其是大皇子和太子,两人堪称水火不容,而大皇子头一回站在四皇子这边,难道是朝中形式发生变化了?

正当众臣思索之际,大皇子又道:

“除非行事之人敢露出真面目,和玄心道长当面对质!”

他话音落下,转向四皇子:“四弟,玄心道长敢么?”

四皇子脸蓦地一黑,原来在这等他。

四皇子义正言辞:“这有什么不敢的,真人道法深奥,难道还会怕一个宵小之徒,只是如果容忍他肆意无视律法率性所为,那大靖律法何在,朝廷颜面何在?!”

太子:“若是不给机会,就无法证明纸上真假,我听闻安胎符流行城中,妇人们纷纷采购,此事一出,让人如何安心服用?不知道真假,谁人敢用道长炼制丹药,若道长果真受道家神仙传授,为渡世人而来,此番行为岂不是误了道长?”

() 他朝着大殿正上方作了一拜,声音朗朗:

“父皇,我恳求父皇给予两人比试机会,也可让道长洗刷冤屈!”

“说来说去,还是要放任那人作为!”

“孤只是认为事有大小,不可为小舍大,除非四弟是觉得真人会不敌那人?”

“胡说什么,真人怎么可能会比不过乡野小人......”

“若真是如此,不更应该让真人重现道法,以击破流言?”

两人嗓门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吵起来。

“别吵了!”

两人肃然噤声。

皇帝目光在下方众人身上扫过,落在中央的谢恒上。

“谢卿,你怎么看?”

谢恒从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中走出来,他稍一思索,走出一步道:

“臣认为,真的假不了,假得真不了,既然两方各执一词,不若让他们当面比拼,只是放任平民无视律法肆意为之,恐会酿成大祸,故臣认为,若是行事之人当真有本事,是为正义而来,可从轻发落,若只因嫉妒之故污蔑他人,当数罪并罚,从重处置。”

四皇子刚要说话,太子便道:“儿臣赞同谢大人所言,此般处置最为妥当。”

大皇子:“儿臣亦赞同。”

群臣作揖:“臣等赞同。”

四皇子被两人一番惺惺作态的表态弄得一噎,见上方目光落在他身上,连忙一凛:

“儿臣也赞同。”

“既如此,张指挥使,朕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两日之内能找到张贴纸张的人,就恕你无罪,否则,数罪并罚。”

张玉林叩首谢领:“多谢陛下开恩!”

朝会结束,四皇子从大殿走出,他几步追上前面的人:

“大哥二哥今日难得意见相合,难道两位哥哥是重修旧好了?这倒是一件好事,小弟在此恭喜两位哥哥了。”

四皇子这等幼稚伎俩,大皇子根本不看在眼里,他冷笑一声,道:

“四弟多心了,我们本是兄弟,所谓兄弟没有隔夜仇,哪有和好一说。就是四弟想来府上喝茶,我也会热情款待四弟。”

太子一派温润模样:“我与大哥只是见不得兆京百姓被骗而已,不管哪方是真哪方是假,若是搁置不理,损伤的还是兆京百姓。”

“好好好,说的真好听。”他脸色蓦然一黑,阴冷道:

“就是不知道两位哥哥心底是怎么想的。”

大皇子之前在军中训练,本身脾气暴躁不擅长阴阳怪气,四皇子这么一搞,他干脆撕破脸皮了:

“你用这种捷径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揭穿。”

四皇子瞬间暴跳:“玄心真人是有真本事的!”

“得得得你说什么都行,反正真不真两日后就知道了。”

“的确两日后就知道,希望到时候两位哥哥还能这么‘团结友爱’!”

太子拂手道:“拭目以待。”

三人不欢而散。

晚间谢恒回到家(),此事已经日落西山⒂()_[((),只是天还未完全黑下,院子中房间里亮起了灯,左右两座十字相交底直杆莲花形架子灯晕染着整个房间。

客厅正前方两张红木雕花椅上,有二人正浅浅说着话,边上一架莲花纹带罩瓷灯摇曳着烛火,暖黄的色调笼罩着相邻而坐的婆媳二人,蒙蒙光圈下岁月静好。

谢夫人见谢恒回来,便笑着站起来道:“可总算回来了,再晚些,我和兰棠可要等不起了。”

谢恒一边将衣裳递给旁边侍女一边道:“院里出了些事情,回来耽搁了。”

“不说了不说了,快进来吃饭。”

有下人将准备好的清水毛巾呈上,谢恒简短洗了手擦净后才坐下。

谢沈二人已经换了座位,到了餐桌旁,待谢恒坐下后便传菜上来。

谢夫人一边给谢布膳一边道:“今□□堂上怎么样?陛下可否决心让二人比试?”

谢恒的计划与二人都通过气,因此两人虽未出门,却都知道今天一天发生的事。

“按着计划,没有出现差漏。”

“这便好这便好。”

谢夫人心肠也软,知晓那道人用安胎符骗人敛财后,就想着早日揭穿那人真面目,以防更多妇人受骗。

谢恒看向沈兰棠道:“小五可都掌握熟练了?”

“父亲放心,保管他以后离了谢府也能凭着这个到街头卖艺养家。”

谢恒今日心情大好,也跟着开玩笑道:“那等他老了,谢府就不必付养老费了。”

“家里还有养老费么?有多少?”

“这你得问你母亲。”

“你们两个,不要拿这事打趣,当主母的,哪能告诉你们这个。”

“......”

这一顿饭,吃得颇有一家三口的味道,晚饭过后,沈兰棠告了晚安,谢恒正欲休息,一宫人悄无声息进了谢府大门。

“谢大人,陛下在书房等您。”

夜色昏沉,谢恒在两个宫人陪伴下很快进了宫,穿过乾清门,还有乾清宫宫前广场,入了一小门,顿觉空气一清。

身着明黄色常服的顺德帝正提笔书写着些什么,桌上还放着一盘盛着冰块的瓷碗,见谢恒到来,也未停笔,一君一臣保持沉默,各司其职,直至皇帝最后一笔落下,才仿佛酣畅淋漓般将笔一投,抬头看向堂中人。

“谢卿,你这一手,很是讲究啊。”

“陛下。”谢恒拱手道:“谢恒所为,皆为陛下。”

皇帝沉默了稍息,开口道:“那个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回禀陛下,那人的确是自己投上来的,他见玄心以江湖骗术蒙骗世人,心中不屑,这才主动请缨,不求荣华富贵,只为揭穿玄心阴谋,此心此意,谢恒未有一字谎言。”

“那他倒当真是心怀大义。”

谢恒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道:“陛下,前朝覆灭之时怀帝携众多典籍自

() 焚,前朝众多往事都无从查证,许多经典流入民间,有人见过古籍知晓玄心技巧也不足为奇。”

“......”

见皇帝沉默,谢恒再次开口:“陛下,谢恒还有一事请求。”

“说。”

“玄心不过一山野道人,两小道比试技艺,若是用到宫殿,乃小题大做,臣闻陈贵妃在城郊有个避暑的宅子,不若就将场地定在那处,既可闲情纳凉,也做比试娱乐。”

陈贵妃是皇帝新宠,幼子尚小,素来不参与皇子斗争,加上皇帝对她信赖,去她的宅子倒是并无抵触。

“如此,你安排吧。”

“臣,遵旨。”

有人宣称玄心是个江湖骗子的事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纵使在内城司打压下渐渐没了声音,但实际上谁知道的,且看玄妙观不就没了往日的热闹么?

谢府里,谢昭忧心忡忡:

“在外面传的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我们都是受了骗。”

严氏递上一碗茶水:“若说的是真的,那一日兰棠替我拒了那碗符水,可真真是救了我的命了。”

“救命什么的,说的太严重了,但不论如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们可不能吃。”

“是啊,还是安心循着大夫医嘱养胎,那些野方子野道士的话,还是不能听。”

谢昭与谢夫人唠嗑完,四处张望了眼,道:“兰棠呢?兰棠今日不在家么?”

谢夫人望向门口方向:“是,兰棠有些事,今日出门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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