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陷入死寂。
殷离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所有人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张无忌也好，明教其他人也好，大家都无法反驳。
殷离的话错吗？
不。
也许，殷离说的都对。
这事归根结底只要说服宋青书就好了。
白眉鹰王一直都不出声，显然是如同殷离说的一样，只要殷离没事，劝说即可。
白眉鹰王是担心殷离出事，一但出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白眉鹰王在等……
殷野王与李天恒是觉得亏欠殷离。
殷离从小跟着金花婆婆流离失所，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这事……也许原本很简单，是他们弄的复杂了。
他们忘记了一点，无比重要的一点。
也许宋青书的确是手段狠辣，可那只是因为身边人出事了才会如此。
宋青书本人从进入江湖到现在，从未跟任何人发生矛盾。
就算有，宋青书也是一笑而过，根本不在意。
可只要宋青书在乎的人出事，那他绝对会出手，没有丝毫意外。
这次范瑶的确算计了宋大侠，殷离。
可范瑶是为了明教，而且救了周芷若。
张无忌作为明教教主，还有周芷若，不管从哪方面都会维护范瑶。
说到底，宋大侠只是受伤，没出事。
殷离没出事。
宋青书的确在乎宋大侠，可也在乎张无忌。
宋青书为张无忌付出了多少整个江湖都知道。
宋青书对殷离宠，对张无忌也不差。
张无忌如果开口求，仅仅只求，宋青书自己吃亏也不会让张无忌为难。
至少……在很多人看来，宋青书会这样选择，成全张无忌。
张无忌让武当帮忙求情，武当选择了帮张无忌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当知道宋青书的为人，知道宋青书会怎么选择。
殷野王，李天恒这边也是如此。
张无忌很早就知道了范瑶算计殷离，可一直劝说，劝说以后解决。
明教大多数人也是如此。
他们希望用各种理由，或者让其他人的劝说，让宋青书放弃对范瑶出手。
错了……他们错了。
他们所有人都错了。
这一刻，无数人的目光看向了白眉鹰王，也许除了殷离外，只有白眉鹰王懂。
白眉鹰王从最开始知道自己孙女被范瑶算计，而后范瑶用手段让宋大侠来，一直都没出声。
只是宋大侠受伤后，亲自送宋大侠回武当。
之前他们商议很多事的时候，白眉鹰王都不参与。
“成长需要代价。”
白眉鹰王见众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缓缓起身，无比复杂的声音响起。
“无忌在逼青书。”
“武当因为无忌的选择也在逼青书。”
“五大门派在逼青书。”
“明教所有人都不出声，你们也在逼青书。”
“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不能逼。”
“我是他外公，所以我从不参与这事。”
“所有人都觉得青书手段狠，可青书从未对我们狠过，不管是我，还是你们明教所有人。”
“相反……青书帮了我们很多，我们欠他的，我欠，伱们也欠。”
“整个明教都欠，这天下都欠青书。”
“而现在……你们联合整个天下逼青书，为什么？”
“青书做错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青书什么都没做，他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你们想的，你们觉得。”
“青书只是带领齐木等十二人在沉峡口拼命，而根本原因是为了我们。”
白眉鹰王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
路过张无忌的时候，看着六神无主的张无忌抬手轻轻拍了一下。
“好好想想吧。”
“你现在的达到了很高的高度，明教教主，武功超出许多人，你得到了很多人认可。”
“你拥有了很多，懂得利用很多东西。”
“可你要知道，不管你成长到何等高度，你拥有什么样的权利，手段。”
“在有些人眼里，你仅仅是你，不是你身上所加持的东西。”
殷野王，李天恒眼神复杂的起身，跟着白眉鹰王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现在的张无忌，他们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说。
长叹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张无忌还小，张无忌真的还小。
张无忌从未经历过任何事。
小时候的冰火岛，之后因为玄冥神掌受伤在武当治疗，然后就是蝶谷医仙胡青牛那里。
张无忌唯一算的上的经历，也只有当初胡青牛死后，张无忌带着杨不悔去光明顶。
可那时候的张无忌根本没有武学，就是一个普通人。
也许，在红梅山庄张无忌见识到了江湖残酷，可那时候的张无忌没有任何资源能用。
张无忌真正开始经历是成为明教教主。
可太短了，时间太短了。
张无忌这一次利用大势压宋青书是一种成长，很好的成长。
可……张无忌用错了人。
“你……这次必须击杀一个蒙古高手！”齐木冷漠的看向范瑶。
“这事……你必须给个交代！”
白眉鹰王，殷野王，李天恒虽然听见了齐木的话，可没有任何出声，直接离开。
范瑶……需要一个交代。
不管是对宋青书，还是对殷离。
有些事做了，就要认。
“可以。”范瑶此时脸色也很难看，他知道这次的事对张无忌打击有多大。
“哼……”齐木等人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换个地方他们会直接宰了范瑶。
哪怕明教这些人拦住也没用。
明教其他人互相对视起来。
这事也许算完了，可结果与他们想的差很远。
全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找宋小子谈谈，就说是我们出的主意。”周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冷谦摇了摇头，直接走了出去。
说不得，张中，彭和尚，同样如此。
现在找宋青书已经没有必要了。
不管逼迫宋青书的主意是不是他们出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教主选择做了。
五行旗旗主看着范瑶，杨逍摇了摇头，直接出去。
眼中多少有些不屑。
宋青书真要杀人，谁拦的住？
宋青书压根就没在乎天下人怎么看他。
他们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但是可以肯定一点。
杨逍参与了！
距离帐篷不远处。
白眉鹰王复杂的看了殷野王跟李天恒一眼。
“你去找殷离那丫头谈谈。”
“我去青书那边。”
殷野王，李天恒点了点头。
“父亲，青书那边……”
白眉鹰王摇了摇头：“没事，青书不是殷离那丫头。”
这时，五行旗的人也走了过来，看着殷野王对着殷离那边而去，跟着走了过去。
“一起吧。”
“对，我们也很久没见殷离那丫头了。”
“对，你女儿现在可你年轻的时候强啊。”
“……”
殷野王知道五行旗主是想开导自己，笑了笑。
“我没事。”
“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五行旗主也没多问，向着下方的山谷而去。
他们来的路上遇见了不少元兵，现在受伤的人不少。
半山腰中。
宋青书独自站在那里，一直在远处注视明教大营的情况。
当他看见殷离走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
可他没有过去。
殷离现在大了，不在是以前的小丫头，他不能左右殷离。
在他的注视中，白眉鹰王慢慢走了过来。
片刻，白眉鹰王站在宋青书旁边，看向下方，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
“青书，你猜到了？”
宋青书见外公如此，笑了笑：“外公，我没事。”
“殷离那丫头应该猜到了，那丫头只是为我打抱不平。”
“范瑶肯定会死。”
“结果不会改变。”
白眉鹰王顿时笑了起来，他很早就猜到范瑶的结果。
只是没想到宋青书会直接跟他说。
“你是真不顾及我啊。”
“我跟范瑶的交情你肯定知道。”
“一家人遮掩不好。”宋青书笑了起来。
“我杀范瑶有私人恩怨，也有大义。”
“总体来说，私人恩怨多一点。”
白眉鹰王点了点头，宋青书对自己很诚恳，没有丝毫遮掩。
“范瑶手段过激了。”
“这也是我当初离开明教的原因。”
“当初教主出事后，明教就很乱。”
“杨逍手段也不少，可他的底线比范瑶高。”
“青书……能留范瑶一条命吗？”
宋青书转头看向白眉鹰王，沉默许久：“外公，他真的要死。”
“你心里很清楚范瑶活着对以后的影响。”
“范瑶在明教的位置太高了，光明右使。”
“明教下面本来就乱，如果在加上范瑶这个光明右使乱来，下面很更乱。”
“他的确是为了明教，可他算计到我身上，外公你身上。”
“我不是在意他算计我，而是在意他的胆子。”
“太大了，范瑶心太大了。”
“范瑶就如同当初的成昆，他心太急了，他想一步登天。”
白眉鹰王叹了叹气：“我知道。”
“所以，我想范瑶离开明教，他一心为了明教，从未有过二心。”
“范瑶……也不容易。”
宋青书理解白眉鹰王的意思：“外公，我理解你，我从某些方面也理解范瑶。”
“如果殷离没来，范瑶有机会活。”
“可现在……他活不了了。”
“哪怕我跟老齐他们说不动手，他们也一定会动手。”
“也许这次不会，可以后肯定会。”
“老齐他们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
“殷离那丫头为了我可以愤怒，老齐他们也一样。”
“殷离丫头知道的事多一点，会顾忌一些事，可老齐他们不会。”
“哪怕老齐他们知道杀了范瑶后自己会死，或者出事，他们还是会杀。”
“张无忌加上明教，他们这次把我逼太狠了，我也许不在意，可老齐，殷离，其他人会在意。”
“我不可能为了范瑶为难老齐他们。”
“外公……对吗？”
白眉鹰王一声叹息，宋青书说的没错，明教把宋青书比太狠了。
宋青书不在意，其他人呢？
老齐等人本就是天鹰教的人，他很熟悉。
老齐等人很有能力，可对权利，金钱根本没什么欲望。
老齐他们的世界很简单，活着，带着手下的兄弟活着，让下面的人妻儿老小安稳。
至于其他……他们不在意。
老齐等十二人跟着宋青书一路走到现在。
宋青书教他们武学，让他们成为一流高手，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武当那边安置了天鹰教兄弟的妻儿老小。
这是天大的恩。
“死的其所一些吧。”白眉鹰王没有在劝说。
事情走到这样已经没有挽回的地步了。
结果变的无比讽刺。
明教想尽一切办法救范瑶，最后却因为明教的手段把范瑶逼死。
“会的。”宋青书看着明教下面的大营，复杂的回应一声。
范瑶的死已经改变不了了。
微风吹过，白眉鹰王开口说道：“去劝劝殷离那丫头吧，我去看看无忌。”
“那丫头有点过激了。”
“恩？”宋青书眼中有些疑惑，他猜到殷离会愤怒，可过激有些不懂。
在他看来最多也就骂张无忌一顿。
“怎么回事？”
白眉鹰王把之前帐篷内的情况说了一遍。
宋青书脸上一阵笑意：“这丫头。”
“我过去看看吧。”
“动不动就断绝关系，跟谁学的啊。”
白眉鹰王笑了笑，两人向着山下走去。
……
一树林之中。
所有受伤的人都被安置在这里。
殷离在其中忙碌，殷野王在旁边打下手。
原本殷野王准备找殷离好好聊聊，可来了之后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殷离现在对殷野王的态度完全变了，殷野王有些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如何相处。
“父亲，你忙去吧，这边我可以。”殷离一边忙碌，一边对着殷野王笑道。
“马上要大战了。”
“我没事。”
“好。”殷野王把手中的纱布递给殷离，看着殷离忙碌的身影，回应一声直接离开。
殷野王与李天恒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忙里的殷离。
两人有欣慰，也有一丝丝心疼。
“走吧，青书来了，给青书劝吧。”李天恒指了指远处宋青书的身影。
殷野王看到宋青书来了，也不在担心。
两人向着宋青书那边走去。
一个草坪上面，宋青书平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忙碌的殷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青书。”殷野王，李天恒两人来到后直接坐下。
宋青书笑道：“我等下跟殷离谈谈，没事。”
“你们忙去吧。”
“这次小心点，很麻烦。”
殷野王，李天恒复杂的看着宋青书。
他们知道宋青书心里肯定不好受。
宋青书从小照顾张无忌，一直照顾到现在，现在却被张无忌这样逼。
“舅舅，李叔，你们干嘛呢？”宋青书看着两人的眼神，笑了起来。
“我没事，我不至于跟张无忌那傻小子生气。”
“我如果真气不过，我锤他一顿就行了。”
“谁年轻的时候没一点糊涂事，那小子经历就好了。”
“我当初不也是直接屠了红梅山庄吗？也是你们给我善后。”
“我当初逃婚差点把我父亲气晕过去，我现在也算是体验我父亲当初的苦头了。”
殷野王，李天恒笑了起来，两人不在多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宋青书的性格。
宋青书可不是殷离那丫头。
“行，殷离那丫头给你了，我们去忙了。”
“我们找老齐他们安排去了。”
“恩，恩。”宋青书回应一声，直接躺在草坪上面。
时间慢慢流逝……
黑夜来临的时候，殷离做了饭菜直接向着宋青书这边而来。
她很早就知道宋青书来了。
之所以不过来，不是因为有伤员要治疗，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宋青书。
她很清楚宋青书知道了自己在帐篷能的所作所为。
“哥……”殷离来到宋青书甜甜的喊了一声，直接在宋青书坐下。
“吃饭。”宋青书猛然起身，看了一眼殷离。
“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都闻到香味了。”
殷离嘻嘻一笑：“好东西。”
“我让唐洋前辈专门找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酒菜拿了出来。
宋青书看着饭菜，快速动手吃了起来。
殷离在旁边点燃火把，而后给宋青书倒了一杯酒。
“老蝎王的徒弟，秦九厉害吗？”宋青书给殷离夹了个菜，笑着问到。
殷离恶狠狠的吃了口菜：“打不过。”
“下次肯定行。”
“呵呵。”宋青书笑了起来，夹起一块肉放在殷离碗中。
“多吃点，吃胖了就打的过了。”
“恩，下次肯定行。”殷离嘿嘿一笑，直接大口吃了起来。
“淑女，淑女。”宋青书古怪的看了殷离一眼。
“饿了。”殷离笑了笑。
“哥，我听说你跟杨雪姐还有幽兰竹雅四位姐姐跟景不凡他们动手了。”
“怎么样？”
“平手。”宋青书随意回应。
“说说你吧。”
“金花婆婆什么情况，跑哪里去了。”
殷离沉声道：“好像出海了，找谢逊借屠龙宝刀去了。”
“婆婆一心想跟灭绝师太比个高下，可能不知道灭绝师太死了。”
“至于波斯明教的人，婆婆的态度很模糊，好像在顾忌什么。”
“小昭是金花婆婆的女儿。”宋青书平静一笑。
“也是以后波斯明教的圣女。”
“金花婆婆让小昭进明教是为了乾坤大挪移。”
“张无忌就是蠢货。”殷离冷哼一声。
“你聪明，为了帮金花婆婆，自己一个人跑西域去？”宋青书笑着调侃起来。
“说张无忌不开口求我，你怎么不开口求张无忌。”
“就算不找舅舅殷野王帮忙，张无忌，加杨逍，加上外公白眉鹰王，还打不过波斯明教三使？”
“哪怕杨逍不出手，外公，张无忌，金花婆婆，还打不死明教三使？”
“还是你觉得你开口求，张无忌不帮忙？”
“外公不用说，你开口外公肯定去。”
闻言，殷离沉默不语，抬头看向宋青书：“哥，你是为了张无忌？”
“没。”宋青书无辜的看着殷离。
“我就事论事。”
“我说的有错吗？”
“没错。”殷离回应一声。
她很清楚自己去求张无忌，张无忌肯定帮忙。
外公也是如此。
只是，她因为自己与父亲的关系，不想欠明教。
至少……当初她是这么想的。
宋青书见殷离这摸样，一阵笑意：“干嘛啊。”
“我又没说你。”
“吃饭，吃饭。”
“哦。”殷离有些委屈的回应一声，小声嘀咕起来。
“是他们太欺负人。”
“哼……”
“知道你为我，我错了，行了吧，你都对。”宋青书笑了起来。
“反正我没错。”殷离嘿嘿一笑。
“张无忌就是蠢，蠢死了。”
宋青书也没纠缠这个话题：“这次既然过来了，就听齐木安排。”
“别乱跑。”
“这次很麻烦。”
“恩，我知道。”殷离认真点头，她知道轻重。
“周芷若可能会来找你。”宋青书想了想开口道。
“不见。”殷离吃着饭随意说道。
“不熟。”
“反正我不喜欢她。”
“那周芷若一看就不是好人，还不如赵敏。”
“张无忌那蠢货早晚吃亏。”
宋青书笑起来，殷离这话不管是气话，还是其他。
至少真猜对了。
张无忌以后在周芷若身上要吃不少亏。
“随便你，你自己决定。”
宋青书说着把倚天剑递给殷离：“拿着。”
“如果出什么问题了，直接离开。”
“元室的人看到倚天剑知道怎么回事。”
“如果没出事，以后你还给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