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阿金不见了(1 / 2)

大明国士 子率以正 5905 字 4个月前

距离烟花升起的地方越来越近,山间的土人也聚集得越来越多。

上万人聚集在一座山里是什么场面?

那是真正的无边无沿。

烟花升腾起来的峡谷边上,上千人手持长刀静静的等待着追兵。

他们是后来赶到这里的白莲教徒。

佛子和圣女一共带来三千多人,这么多人一起钻进山林深处,即便是佛子也不可能带着他们全部走出云南。

剩下的人,佛子留下命令,让他们阻挠追兵一段时间之后,便各自逃命。

所以他们算是佛子放弃的第二批人。

除了聚集在这里的上千人,再加上土人们从山中零零散散送到通海县衙的数百人,以及战死在望月寨官道上的佛徒,佛子真正带走的人,不过千人上下。

损失了近乎三分之二的有生力量,白莲教这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

陈堪和麦琪骑着老虎率先走进峡谷。

两人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些悍不畏死的白莲教徒。

片刻之后,峡谷之中忽然热闹了起来,土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整座峡谷封死了。

立身于峡谷之中的白莲教徒们完全没有身为弃子的自觉,相反,他们的脸上充斥着狂热之色。

为佛子效死,是他们的荣幸。

况且,他们根本不会死,死的不过是一具肉身罢了,他们的灵魂依旧会回归真空家乡,继续为圣母效力。

陈堪从虎大王背上下来,看着眼前面色狂热的白莲教徒,心中不由得有些遗憾。

他知道,这一次又让佛子和圣女跑了。

陈堪已经从充作斥候的土人口中得知,佛子带人进入了原始森林更深处的消息。

那是连当地土人都不曾涉足的真正的大山深处,陈堪没有勇气继续追进去,土人们也不会做这种无畏的牺牲。

在土人们看来,只要有人偿命就行了,包括此次受损最大的摆夷土司少族长在内,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继续追进山林的必要。

望月寨死了四五十个青壮,他们杀掉的白莲教徒也有数百人了,一比十的战损,已经是大赚特赚。

陈堪也没有办法改变土人们朴素的价值观。

虽说云南的各处关口都有重兵把守,沐晟也早就下了命令,让各处关口的守军配合陈堪围杀白莲教余孽。

但以佛子的狡诈,陈堪不认为还有继续追下去的必要。

毕竟佛子在青龙峡那种近乎绝杀的场面下都能成功逃得性命,而现在的局势,比起青龙峡差得实在太远。

陈堪伸手一挥,潜藏在各处的土人们便嚎叫着向那严阵以待的白莲教徒杀了过去。

“白莲降世,万民翻身,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佛徒们高喊口号,悍不畏死的迎上密密麻麻宛如蚂蚁一般的土人队伍。

山里本就是土人的主场,白莲教徒们再怎么反抗,十倍的人数差距就摆在这里。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没了山田次郎那种可以以一敌百的猛人。

徒劳的反抗为他们增添了一丝悲壮。

看着白莲教徒们脸上带着狂热之色慷慨赴死,陈堪没有丝毫恻隐之心,这些人都是白莲教的骨干,白莲教教义对他们的洗脑已经深入骨髓,再无清醒过来的可能性。

短短半个时辰,峡谷之中便被尸骨填满。

鲜血汇聚成溪流,缓缓的顺着峡谷流向了远方。

浓郁到无法化开的血腥味让所有人都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陈堪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地的尸体,淡淡的说道:“将他们的头颅砍下,带回望月寨,祭奠那些死难的乡民,尸体就地掩埋!”

麦琪将陈堪的话复述了一遍,土人们便嘻嘻哈哈的开始剁头。

云南自古以来便是民风彪悍的地方,在见惯了死人的土人们眼中,这些尸体和山中的猎物没什么区别,剁下他们的头颅带来的快感甚至还不如他们猎杀到一只野鸡。

上千颗头颅垒成京观摆放在一旁,陈堪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虽然剁下头颅的命令是陈堪亲口下达,但当真正看见京观成型的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这上千颗人头组成的京观,都会成为陈堪做噩梦的素材。

峡谷就是天然的墓坑,上万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便夷平了一座小山头,而堆满无头尸体的峡谷,也在土人们努力之下,与移开的山头齐平,在两山之间形成了一小块坝子。

很多年以后,这块坝子说不定会形成一个村庄或者寨子。

回程的速度就要比追杀的速度快上许多。

土人们将人头像别猎物一般别在腰间,荡着树枝进入山林,陈堪在姗姗来迟的一众亲卫们玩味的目光里,翻身上了虎大王的后背,搂住麦琪纤细的腰肢扬长而去。

一天一夜之后,小小的望月寨被无数的土人塞得满满当当。

寨子前方的佛塔之中,陈堪恭恭敬敬的在鎏金的佛像前一拜。

经过望月寨所有乡民商讨过后,土人带回来的那些白莲教徒的人头被放进了佛堂之中,让他们在佛祖面前忏悔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孽。

摆在佛堂最中央的,是一具崭新的骨架,骨架缺少了一只手臂,被乡民们用竹篾固定成请罪的姿势跪在佛祖面前,支撑着骨架不倒的,是一根白蜡枪杆。

陈堪没有去问骨架的血肉去哪里了,他不敢问。

小小的望月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那些有亲人死在白莲教手中的乡民跪在陈堪面前,用陈堪听不懂的土话,诚挚的向他表达谢意。

陈堪的眼眶酸酸的,他排开人群朝一栋小小的竹楼走去。

伸手推开竹楼的小门,就见阿刀红肿着双眼在收拾竹楼。

老人死了,他常年待在军营里,竹楼便空置了下来。

他需要把一些用得到的东西带去城里。

见陈堪推门而入,阿刀放下手中的活计,拱手道:“钦差大人。”

陈堪走到火塘边坐下,问道:“阿金将来也要跟你一起去城里生活吗?”

阿刀取过一个竹杯,来到火塘边蹲下,扒拉一下火塘里的木炭,提起水壶为陈堪倒了杯水。

递给陈堪时应道:“她一个人留在寨子里,我也不放心,况且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到城里去生活,卑职也好为她寻一个如意郎君。”

“嗯!”

陈堪伸手接过竹杯,颔首道:“也好。”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喝了一口水,他淡淡的说道:“本官准备回京师了,这一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云南,阿金她...现在人在哪里,临走前我想见见她。”

陈堪很想见见阿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可惜从他回来望月寨到现在,阿金也没有露过面,似乎是在有意躲着他。

他问了乡民,但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乡民也说不清阿金去了哪里,只是告诉他从他离开寨子以后,阿金也就消失在了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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